这一说,黄艾中就高兴地跟着苏鸣鹤上路了。
酒宴摆好,苏鸣鹤将黄艾中请到上座,接着来的都是说南方话的人,果然如苏鸣鹤所说,都是他的浙江亲戚。边喝边聊边谈着生意的价格,黄艾中说:“苏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还谈什么钱不钱的,我将黄豆收上来,你们看着给就行了。”
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上来一位姑娘,手持琵琶,在另一位姑娘的引领下来到了苏鸣鹤的包厢。
引领的姑娘说:“苏大人。干娘安排春桃姑娘伺候各位爷,以报苏大人对小店关照之心,不知苏大人意下如何?”
苏鸣鹤说:“好,既是你干娘柳老板的情意。那我就领了。哟,这位春桃姑娘怎么这么眼生?”
那春桃才将头抬起来,杏眼柳眉桃花腮,身材修长,肌肤细白,年龄在二十岁出头一点。那青春的光芒朝四周喷射着,黄艾中便从心底激起层层浪花。黄艾中也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了,南来北往的烟花女子,虽说没有个个都玩过,但也是见过世面的。秦淮河上会玩会戏的,中州牡丹之乡忠厚纯朴的,东北牛高马大野性十足的,各有各的风韵,各有各的*方法。但那些姑娘都是一夜之情,拔了萝卜眼还在。各走各的路,事后就忘了。可眼前这位姑娘,咋一看就上了心,一见就心底扎了根,心里就乱扑腾呢。
引领的姑娘介绍说:“春桃可是江北一支花呢,她是干娘专门从杨州请来为紫春院扬名的。人家可是清纯女子,卖艺不卖身的。”
“噢,是这样。这么好的事,我怎么没有听说呢?”
那引领的姑娘说:“苏大人你真是有福,春桃姑娘昨天刚来浍河,准备明儿就宴请八方名士,今儿是干娘给你开的小灶。”
“这么说,柳老板对我等是特殊照顾了,替我给你干娘谢了,银子都是我的。今晚咱要玩个痛快。”
引领春桃的那姑娘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出去了。
引领的姑娘一走,包厢里便热闹起来。春桃含情脉脉,弹了一曲“渔歌晚唱”。那琴弦幽咽着,时高时低,时长时短。时急时缓,将人们带入一抹晚霞中,佛仿让人看到一叶渔舟在那静静的湖泊中劳作着,远处的山林雾蒙蒙的,飞鸟归林,给静静的山林时不时地带来几声咶噪。苏鸣鹤听着,陶醉地将眼睛闭了起来。黄艾中虽听不出名堂,但却知道这是优美的曲子,感觉就是好听,听了还想听。那几位做生意的浙江人,却听不出门道,只是看着苏大人的面上,附和着。一曲终了,桌上的人齐声叫好。苏鸣鹤问黄艾中:“弹得好吗?要听什么曲子,黄掌柜的点。”
黄艾中说:“好听,太好听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曲子,果然是大地方来的,有成色有成色。”
春桃含笑道:“黄掌柜看得起小女子,是小女子的福份,这女子这里谢了。”
说罢,欠了一下身子,怀抱琵琶,给黄艾中施了一个雅礼。
黄艾中做了个情不自禁的还礼又止的动作,脸上露出说不出什么味道的笑容。苏鸣鹤见春桃对黄艾中施礼,黄艾中又还礼,趣味横生,就说:“哎哟,都是自家人,还可气什么?该怎么就怎么好了。”
春桃脸一红,将头低了下来,下意识地拨了一下琴弦。黄艾中却笑了,说:“苏大人你可别乱开玩笑,人家可是卖艺不卖身的呢。”
苏鸣鹤说:“噢,是这样吗?我可冒犯了春桃姑娘了。”
春桃脸又红了一下,又随便地弹起了曲子。
这时候,忽然有人来寻苏鸣鹤,说府中有吩咐,要几位乡亲商量生意上的事。苏鸣鹤就起身对黄艾中道:“府中有点小事,还有一桩生意要谈,我就不能陪你到底了。你在这里好好地饮,让春桃好好地陪陪你。”又对春桃说,你曲子也别弹了,陪黄掌柜的喝两盅吧,银子我已压在柜上了,等会儿一齐结算,春桃也爽快地答应了。
客人散了,柳月明才上来,说:“真是太对不住了,今儿客人特多,没顾得照顾黄掌柜的,只让春桃一人劳累了。”
黄艾中酒足饭饱,很是得意,说:“哪儿的话,太感谢你了,有春桃这样的好姑娘陪着,今天就是过年了。”
柳月明忽闪着那双精练过人的大眼睛,说:“是吗?那太好了,春桃,你 这位黄掌柜的可是位英雄呢?你不是喜欢英雄吗?今儿可真是老天爷长眼了,英雄配美人。”
“干娘……”春桃羞涩地看了柳月明一眼,止住了她再往下说。柳月明也说:“好好好,我说到春桃姑娘心里去了。不说了,不说了。时候不早了,你们也该歇息了吧,天这么晚了。黄掌柜的今儿反正是在小店歇息了,苏大人已给黄掌柜安排了本院最好的房间,等会儿春桃姑娘就带黄掌柜的去吧,你可要将黄掌柜的侍侯好了。”
春桃说:“放心吧,干娘,黄大哥也不是外人。我会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