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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顾若金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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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至滇池,于滇池之东南还有一池(注:抚仙湖)。附近传言,数十年前。滇人都城陷于此中,国人惶恐以为天谴,是故滇人无再建国矣。滇人多以畜牧为业,往来此间,藩蓄牛羊为生。此间山中多矿。以银锡铜铅为主,多为汉人大姓雍家霸占,皆富甲一方。其旁多有城池,便为此间大户割据。此间,汉家道统已然不彰,事有凑巧,还碰上北面逃难的的官吏眷属宁可与滇人同行游牧,也不愿入此间汉人之城。对此。我也颇以为然,我让他们往东投,并为其等留书。让张华为其安置,并行录用。

当年高祖皇帝把雍齿塞到什邡(成都附近)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他的子孙在更南发迹。现下此地几乎所有重要职位都是姓雍的,或者姻亲之族,这里已经不是汉家天下,而是雍家天下了。一日便告辞了。只让他与周边和睦,并无其他要求。他问我为何北上。我明说。要入朝面圣,顺便要为伐董做准备。联络周边所有部族和益州残部。不与他们多处,只因信任他们是忠义之士,不会和董逆勾结。

他们送了我很多东西,我推辞了一下,便都接受了。我一定会收拾他。只不过不会马上动你而已。这些就当你们这段时间的买命钱吧。

转手便把大部分不方便带的东西都送给了滇人。

与此地雍家若即若离,未曾久留。毕竟是士大人主动派儿子来帮着联络的,省了我很多事情。我考虑了几夜,还是快马回去让张华再发些公函,以汉室之名义保护此地,以安雍家之心。

虽然撇开了此地汉人,还好滇人与我已亲近,便随他们指引继续西进入永昌郡。

永昌之南有哀牢夷,以沙为姓。初有一女名沙壹溪中捕鱼,触沉木而有妊,生十子。忽有龙来,言吾之十子何在,九子惊遁,独幼子攀附其背,受其舔舐而不去,怡然自得。哀牢言背为九,龙与汉人同音,故称此子为九隆,为兄共推为王。此后繁衍生息,以龙为祖,沙为姓,在溪谷之间自建聚落,隔绝山中与汉人无往来。(注:基本属史书转译,此下为想象杜撰)

我本无意将他们牵扯其中,却未想到能成一段美事。

他们因以龙为祖,故无论男女皆纹身,尤以尊长更以纹饰龙鳞为尊。虽状甚可怖,人却颇温和,路遇之时,常热情欢唱,此时苏梅也常常高歌以回。

此处天气温和,有一日觉得身上许久未清洗,中午扎营时便到溪中洗沐,忽听得林中有聒噪之声,仿佛有人遁走,巡哨未见其人,疑为野兽,并未多在意。寻思纵为哀牢夷,其亦无妨也。

用完午饭,稍事休息。正要继续出发,忽有大批纹面野人从山中涌来,虽形貌瘆人,来势汹汹,却未有动手之意,只是围着我们载歌载舞。有渠帅至身前,行礼完毕,口中一阵难以理解的话语,旁有能言汉话者来与我释道:因见我身上有龙鳞之像,而巫祝前几日做法言将有贵人东来,便认定我等便是,此来便为邀我入寨,接受款待。

我也没想到伤痕累累还有这个好处,他们认定我是东边来的兄弟,和他们一样都是龙的子嗣。

不过他们认为我可能地位崇高一点,不需要纹身就能这样,所以对我很是尊崇。故往便已听说他们与汉人秋毫无犯,才放心进入他们的领地,路上偶遇的单独行人也无恶意,此时一见众人,更觉得他们善良淳朴,颇有兄弟相交之意。

不过我是不太认得我这些兄弟们,他们基本上浑身都纹得看不出原来啥样了,除了高矮胖瘦,也就能分清个男女了。虽然渠帅为男子。但他们也以女为尊。至少在敬酒时,那些女子毫无忌讳主动来找我敬酒。

除此之外,鄂焕居然被排到第二位。她们认为他的凶恶之像很有龙的威严,所以也有很多女子主动接近他。

看得出来,鄂焕不是很能消受这些“美女”。但为了大汉天下的各民族大团结。我要求他来者不拒,顺便帮我挡酒。

即便那样,那晚我还是醉了。第二天,据说葛凉汇报,鄂焕犯了军规:“淫良家女子。”

收到报告的我和报告我的葛凉都非常惊奇。

我很忐忑地向对方渠帅提出,能不能让鄂焕娶那位女子。

未想一切顺利。美事遂成。

犯错误的那位据说昨晚也喝醉了,面对向他不停献殷勤的哀牢美女们,他最终迷迷糊糊接受了一个看出人形的。那个姑娘因为年岁尚幼,只纹了个下巴尖。据说成年后,才要纹到眼下。

鄂焕并未受到太多恭贺。倒是私下被我们剩下三个人一起骂为禽兽。

二哥理所当然地打断了我,并很合情理地怀疑了我是否清白。

我解释道,我不是让鄂焕挡酒了么。

坦率地说,我应该是清白的。

至少我记不得了。

那酒喝着甜甜的没啥,喝多了还真有劲。我记得我睡得很死,那个事还是得清醒点的人才能干的,所以我觉得我很清白。

总之经过各种打趣,这事总算告一段落。

为转移话题。我说我当时也质疑了葛凉。逼得他决定为太史令撰文记录此间一切,我立刻觉得他应该也是清白的。经过我的劝说,他也觉得记录这个不符合礼。还是跳过比较好。

至于苏梅,好像这里是女追男,而且她不符合这里美女的条件。而且她也对我们的讨论毫无兴趣,说自己昨晚也不知不觉喝多了,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小溪里,记得昨夜口渴来喝水。后面便什么都记不得了。虽然此地冬日并无严寒,但山中夜里还是颇凉。所幸那山泉也是热汤,她醒的时候。觉得泡得还蛮舒服的。

于是,我们出发时就队伍里就多了个下巴下黑了一小块的少女,另外和他们交易了一些东西,我不谙此道,都是让葛凉去办的。

那少女还不会汉话,下面就是鄂焕家自己的教学时间,我不去管了。

有了鄂焕家沙小妹的帮助,在哀牢夷的地盘,我们一直很顺利。尤其是沙小妹一阵叽里呱啦讲完,基本一路受的招待都很不错,我们甚至夸了鄂焕,认为他虽然有点禽兽,但是还是立了大功的。后来发现虽然统称哀牢夷,但是哀牢夷和哀牢夷之间差别都很大,常过几座山,那里的人就爱用一种黄粉敷面,再渡两条河便是把牙齿染黑。还有些小聚落的人不说长相,连生活作息都完全就是汉人的样子,连哀牢语都基本不会说了,但他们还在祭祀这一个名叫哀牢的国王。(结合各种考古和文献来看,哀牢夷和我们很多西南少数民族都有亲缘关系,汉化的那部分则一部分融入了汉族和一部分成为现在的傣族,有很多这方面文献有些过于绝对了)

沙小妹的名字非常怪,找不到咱们的字都替代,最后就叫她沙小妹,不过勒令鄂焕得叫她夫人。沙小妹还是蛮聪明的,常听我们说话就能猜出我们说什么,进而笑得很灿烂。

沙小妹还在小孩子好奇的年纪,于是对骑马很感兴趣,而且特别喜欢和她鄂郎同乘一匹马。鄂郎这个称呼她怎么学会的,尚存疑,我一直怀疑是葛凉教的。对此,我觉得不好说不好,又不好说好。至少每次沙小妹带着奇怪口音叫鄂郎,苏梅都笑得很开心。综上所述,很有可能是团伙作案。

婚后,鄂焕倒是显得稳重了很多。由此我觉得,把身边那个不冷不热的家伙赶紧入赘出去应该是个好主意。

不过我们随行辎重多了很多,队伍行进就慢了些。于是在一处专门多歇了一日,以赶上第二日这里汉夷杂糅的一场大圩市。

收获还不小,不仅清掉了很多交易过来的东西,购置后面必须之物,鄂焕竟还找到了自己的同族。说来也巧。就是在随行在买卖东西时,鄂焕听到有人和他的部族的话一模一样,便联络上了。

这家被其他人称作越嶲夷的部族地盘颇大,此处是他家的南边边界,东为滇人。西为永昌郡的汉人,南即为哀牢夷。鄂焕感慨道,当年若不向东出益州投我,或许自己便会往西投这同族了。

葛凉反问他为何要来投我,语气之中仿佛投我是很不理想的选择似的。他觉得这里似乎应该更加其乐融融,不似我们那边。时不时会被主公踹一脚。

二哥终于忍不住了:你没好好收拾一下这个葛凉。

我表示我也想,就是没一个好的契机。

长公主帮我圆了话:子睿就是心太软,心太软。

我觉得长公主的话很像要唱起来的样子。

鄂焕回答葛凉道:往西要过滇人地盘,昔年曾打过仗,怕不善于己。山中猛兽虽恶。却不及人之凶残也。

葛凉记下了这段话,还评论:鄂焕能说出这句话,说明在主公麾下,长进很大。

我们剩下三人一致认为他这个马屁拍得很好。

我与此间共三人也一致认为他这个马屁拍得很有水准。

他们的首领已有汉姓为高,还得上溯到孝武皇帝那会儿,说是赐的。他们倒还安定,不与其他人为敌,他家势力大。附近也无人愿与他家为敌。而且其内颇和睦,不少汉人和哀牢夷都依附在他家部族中,彼此都好相处。他们也颇好客。我们便做客了一阵,顺便打探北区的行程和一路情况。

此地越嶲夷几乎完全汉化,除了头冠稍有西南夷的特点,穿着习俗已经非常像汉人,大多都能说一口流利益州口音的汉话,他们对我们招待非常热情。和他们的头领聊天时也能感受到一种不想牵扯到各种乱事的气氛。这点上和哀牢夷一样。听得出来。他们和周边的关系都还很平和。

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既然他们和周边的势力都很友好。自然方便自此地去其他各个方向,比如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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