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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急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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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这样莫名其妙的上门亲事,总算就这么被我糊弄过去了。身上一阵轻松,莫名轻咳一声,仿佛算为这事定了论。

夫人虽表达了佩服我急智的那一层意思,也要问我为何如此应对。

我说:呵呵,多次闻听,南人重巫,多信神鬼,不理会我汉家礼仪。去见过几家渠帅也大抵是这个样子,心里对怎么应对他们也算有了个大概。此事我多讲其他大道理……呵……尤其是我汉人的礼法习俗种种,她们既不关心,也未必明白,甚至可能嗤之以鼻。莫若装神弄鬼来得简单……呵……也能为她们所信。而且我也得帮祝小姐圆……圆……圆谎。

我不是要停顿,只是觉得胸中憋闷,需不时换口气。忽然觉喉口瘙痒,就觉一口腥臭之物顶了上来。努力挣扎着走到门外,只手扶廊柱,就是一口如淤泥般的黑血吐到了廊下的草丛中。吐完立刻觉得胸中一阵难以言明的畅快。紧接着,却又不停咳嗽起来,甚至咳出了鲜血,飞溅到衣襟上。

夫人显然吓坏了,扶着我的胳膊,声音颤抖着,子睿子睿叫个不停,周边人也有些慌乱,叫大哥,主公的什么都有。我自忖还掌得住身形,赶紧用另一手握着夫人的手,稍微加些力,让她知道我还行。

“莫慌……佩儿……为夫无妨。当是年初受伤留在体内的淤血,这番畅快了,全吐出去。”我努力挤出笑脸,而病因却是我自己猜想而编出来的,只是为了安定她的情绪。

心中明白,似乎不是我说得那么好。刚胸中的畅快,似乎变成了一种空洞的虚无,让其他地方向气血此涌动般,令我无法如往常般呼吸。

“请太医令来,既然淤血已除,却也损了不少气血。可能需用汤药补一点血气。现下,我先去休息一下吧。”我努力自然地保持着笑脸。依然正着身体想要扶着佩儿,可佩儿却不想这样被扶着,反倒要扶着我,这使我们两个姿势有点奇怪。

我自己觉得拖不下去了,牵着她的手。笑着和她说:“走,我们回去歇息一下。”

好像这是我睡去前最后一句话,后面我不知怎么回到了自己的屋里,躺了下来。佩儿握着我的手,我似乎还和她说了什么。但我记不得。只记得最后一眼,她也卧在我身边,似乎还用手帮我捋了捋头上散出的碎发。

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有个女子坐在我的榻前,但我却确信她不是佩儿。

因为伊人声音太熟悉了,只是语气很怪:“我还以为你真是不死之身,终于你也还是到黄泉了,陪我走吧?”

“别装神弄鬼的。”我被她一激,整个人都清醒了,努力让自己气息平稳地沉声回道。

伊人带着一种冷冷地笑:“自己装神弄鬼。却还有脸教训别人?”

“太医令来过了么?”顾左右而言他。

“来过了。”

“你如何来的?”

“跟着他一起过来的。”

“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我和他夫人是刚认识的好朋友。”

“我夫人呢?”

“一个在路上,一个在那边帮你熬药。放心,你的安国夫人很信任我,相信我不会把你怎么着。”

“我这次什么病?”

“好像说是当年流矢贯胸在肺中留的淤血,梗阻了你的气血。”

居然被我说对了,好像我每次大病都和这个有关。要说我要是叫谢顺,或许能吉利点,智(滞)似乎真有点不吉利。智里还带个矢,真是更不吉利。要说我这个姓里还带个射,真是不栽在这上都没天理。

“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伊人似乎有一种坏笑。

门忽然被推开。

“纳兰。你们主公醒了。”伊人转头,口气似乎很平淡。

纳兰哼了一声,似乎情绪不是特别好,甚至有一丝敌意。灯火下,似乎眼睛还瞟了一下这位客人。

“大哥,你醒了?感觉好些了么?”旋即纳兰的声音又换成了关切。

“没事,我没事了。”

“哪里没事,今天吐了那么多黑血,整个尚书台今天下午都在谈这个事情。”

“这帮兔崽子不干正事,反倒议论老子。”

“您吐了那么多血在尚书台门口,如何让人不议论。”

我叹了口气,没有打算继续追究的意思。我这个尚书台,大多是年轻人,压抑年轻人的好奇和议论,也不是什么好事。似乎我好像也还算年轻。

“黄小妹,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已经好了。”觉得自己的体力恢复了些,一下坐了起来,“纳兰,与我更衣,我还要去尚书台。”

“您就歇着吧!”两个女子竟异口同声,随机互相看了一眼,又一致对我呵责起来:“都这样了,赶紧歇着吧!”

“智为汉臣,今天下之势,危在旦夕。堂堂汉室,四分五里,祸临比近,智目睹世事如此,如何不急?我若不能挽其势,如社稷何?如苍生何?智何敢惜命也!”我决定用上凶狠的口气,没麻烦纳兰,直接套上衣服,一边出门一边整理衣服。

身体仍有一些轻浮,其实并非想如此,但我却必须如此。

我想赶走一个人,尽管心中无数歉意,但仍执意要赶走她。

其实无论别人口中我如何,在感情上我就是个负情薄幸郎,难得她对我如此情深,而自己对她又如此不舍,我却只能坚决地拒绝她,只因不愿负她。

那夜,我真在尚书台待了一晚,佩儿给我送药,陪我直到她睡着。

她没有打扰我,没有劝慰我,只是坚定地陪着我。我只是在她帮忙递给我一卷竹简时,牵了会儿她的手。和她说让她先去休息,她只是笑着点点头。只是在某一次抬头间,看见她歪在案边睡着,而我只能叹息一声,替她掖一下衣角。

第二日,我醒在尚书台的案上。懵懂间还留意吹灭了灯,身边却寻不着昨日睡去的佩儿。

过了一会儿,纳兰扶着佩儿,给我送来了早餐。

那日,听华容说,她终究离去了。

也是那日。银铃回来了。

不出意料,她很快就知道了所有事情。要说我身边这些都是不可信任的告密者。把近侍之人以泄密之过挨个杖责,估计没一桩冤案。

关心一番,觉得我确实没什么事情后,便开始了对我的无情批斗。关于如何不保重身体。如何拖累佩姐姐之类的。

我适时咳两声,便逃离了斥责。

不过虽然面上好像无事,但自己明白确实身体有了些问题。总觉得很累,朝会后面常需勉力支持,然后下午便能睡到天黑,然后天黑还能继续睡到天亮。

不过那夜的功课没白做。该干的事情,终究没因这次急病而耽误,其他的便分派下去各人去做了。新来的人也先安顿了下来,各自命几位主管拟了职,分派了些活去做。

银铃当仁不让开始直接接管了内朝廷议。我常在醒转之际听见后厅中诸人议政之事。

仿佛是两日后的夜里,我恍若惊觉,不知孰梦孰醒。只觉周边有鼓声,又有些炙热,侧脸观瞧,只见榻前五步有一火盆,十步开外围了半圈之人,身着五颜六色之衣,一人手持一张绷紧的兽皮,敲出鼓点。众人围一着兽皮的年轻女子。批发跣足,身上遍插长翎的羽毛,随着鼓点,身体不停扭动摆舞。

一番激烈地手舞足蹈,似乎凌乱而癫狂,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看得我都精神起来,心中猜测是一种巫祝之术,而且看这些人的穿着,心中觉得大体脱不开老四的干系。

忽然舞者停住,这个距离我甚至能看到豆大的汗珠在她瘦削的脸上滑落。她却死死地盯着火,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鲜卑话,我听不懂,在众人背后站出一个人,口中也是鲜卑话,似是问询,但这声音我却耳熟。

待得中间巫者答毕,周边人有些哗然,我便问道:“烈牙,是什么征兆?”

“哦,大哥,您醒啦!”众人立刻寂静,老四欣喜答道:“未想大哥竟听得懂鲜卑话,知道我们在行此巫占之术。”

子不语怪力乱神,我真对不住他老人家。自己经常乱用这个忽悠别人,临到自己躺下了,手下人也尽是这一套。百年之后,黄泉之中,我还是躲他老人家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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