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表情,其实我很想说:“您想多了。”
“还请父亲明示,我想先去看一下这些名士。”
“恩,好的,很好……我相信我儿出马定能有所得。他们此刻应都在太常府,鸿胪卿荀大人都在。”
“好的,父亲,孩儿这就告辞。”
出来时便没见老白,琢磨着此贼听到消息,已经去了。
忽觉得自己的思忖中居然没有任何诋毁此人的地方。
或许我亵渎了思忖。
出门上马直奔太常府。
门人皆无人拦我,想要通报的反倒被我甩开十几尺开外,此人走不两步也就收步作罢了。
忽觉得有些唐突。又转身跑回,整了一番衣衫,面对看着我正自挠头纳闷的门人:“此间太晚,未免无礼,还烦劳帮我通禀一声。”
这人一定会觉得我有病,但还是赶紧去了。
我赶紧整装等待。片刻后,未想叔父亲自出来迎接,后面还跟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小琰。
慌得我赶紧作揖:“叔父,小侄唐突,深夜打搅您与家人休息……”
“唉,唉,无妨无妨,自家人无需说这些。还得多谢越侯贤侄,若非你擅给我休沐,还一力为我维护。此番也不能见诸多旧友,只可惜也送了几位老友一程,唉……不提也罢。我听宁儿说过了,你在太学可算是出了名了。辛苦贤侄因为叔之休沐而受人诘问。”老顽童和小顽童看来总体上还蛮开心的。
“哪里哪里,只是逞口舌之利而已。叔父雅量高远,若为朝堂之上琐事羁绊。怕会令天下名士惋惜。”我说得很随xing。
伯喈叔父很开心,牵着我的手,“子睿贤侄随我来。有些人你该见见。”
我一只手牵着小琰,还问道:“小妹,此番游玩。可开怀否?”
“嗯,开心得紧,多谢子睿大哥了。”心里将小孔明丢她身边比照了一下,确实还比小琰矮了些,或许是小琰有点高了。
一番引见,太丘公长子纪,次子谌,长孙群皆身着孝服。脸se都不是很好。也没能叙上什么话。只能致以哀悼和敬意,望他们节哀,顺道关注一下他们起居。八龙到了三位,还有一位荀大龙的次子荀悦。这来的三龙除了荀六龙荀慈明大人,荀三龙荀叔慈,荀四龙荀幼慈;除了大哥前几年亡故。老三老四隐居不仕,其它大多在任。无法赶来,言语之间探听到。老二仲慈在袁绍手下,老五荀诜在郑公皇甫义真大人手下,老七荀肃在卫侯刘景升处,老幺荀旉则就留在老家在陈侯刘焉之下。
那“一龙”的龙头龙腹龙尾我也见到了,这三个人都比我大十岁左右,三人竟都在黄巾之乱时避至辽东,但只有华歆为官,邴原却只是办了私学,管宁先生则隐居不出。而且我明显感觉华歆还挺尊敬管宁先生,但管宁先生则看都不看华歆一眼,似是不屑一顾。邴原像时刻在其间打个圆场。倒真是只知龙者腹续首而接尾,却见首不见尾。
党锢及解,官府累次征辟陈氏三君皆不就,只得赐牛羊金帛无数,为了答谢各府器重,加上蔡叔父要于太学为太丘公立碑。太丘公故去三年后,陈家公子们守孝完毕,进绢还赏赐顺便随蔡叔父一同为父立碑,例行祭祀。
我却想着他们可能是想看看现今朝野如何,否则也不会父子两代,兄弟二人都来。
因八龙多就学于太丘公门下,一龙三人也都曾求学于太丘公,故而相约相伴而来。而且言语中提及父亲和蔡叔父都有邀约。
一番见礼寒暄,便让叔父与诸客早些休息,明ri再行拜访了。
出门却见光禄大夫杨彪匆匆进来,看见我忙与我行礼。
“文先大人这么晚也来祭奠太丘公否?”
“下官曾与伯喈兄皆习文范先生之学。因此当年下官还是议郎的时候,才得与云中公,伯喈兄于东观典校官藏五经。虽未蒙授业,然饮水思源,当祭之。”
“那是应该,他们还在里面,请。智尚有公务在身,先告辞了。”
“呃,越侯大人,下官还需向越侯大人道个歉,犬子修于太学中曾诘难越侯,还请恕小儿之无礼。”
“哦,无妨,无妨,那ri有这么一群太学生,着实令人觉得不一般,不畏权贵,着实有副好骨头啊。文先大人好福气啊”
“唉,越侯大人过奖了,其实那孩子也就是自作聪明,yu自现于众人之前尔,却为越侯所折。此上,小儿也是佩服得紧,这回去确实用功起来了。要说这点上,下官还要多谢越侯。”
“哎呀,这便是最好,文先大人此是为福之至也。”
“唉,越侯别夸了,老夫就这一个儿子,希望他以后能踏实些,莫学他外祖父那般。”杨彪大人忽觉得自己说漏了嘴,便告辞别过。
杨彪大人的岳父是谁?
我忽然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于是,我竟又先回了家。
父亲已经准备睡了,在榻上和母亲一起很惊讶地看着我。
“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没过去?”父亲有些着急有些生气。
我决定问这个问题,得到了一个让我嗔目结舌的答案:袁术。
“他才多大啊?”
“四十多了啊。公卿子弟十几岁有儿女,三十不到为祖父者比比皆是。常有小儿子比大孙女小的这种事情的。你个傻小子,若在上阖,这会儿你的孩子都要开始准备与其他公卿家联姻了。”父亲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母亲:“当然,要是看到民间有好的良家女子也应考虑。”
去南宫的路上,我都还在想。袁术那个倒霉模样,居然已经有外孙子。
我应需更加努力,不过想着我的努力成果都在孕育中。回忆起太学那些个倒霉孩子的样子,总觉得我的焱儿或者淼儿应比他们出息。或许这就是父亲的偏见吧。
乐滋滋进南宫时,陈公公正又准备出来。
“哎呦,小祖宗唉。您怎么才来啊。皇上和娘娘都等急了。娘娘说您怎么还不来,会不会路上出事。”这老人家也着实不容易。
“陛下和皇后娘娘在何处?”我也意识到有些不好。
“怕还在寝宫等您的消息吧。”
“哦,那您回去帮我禀报一声,说儿臣公务忙完,就来了。这就去休息。因为太晚就不去打搅父皇母后休息了。”见了面不知说什么好,这时间面圣也不合适。
“哦,好的,那越侯大人赶紧休息,老奴这就去回话。”这老人家也算松了口气。
这一ri真够累的,爬上榻便睡着了。
这一夜竟无梦,也是,睡觉都来不及。还做梦。
一闭眼一睁眼。便是一夜。只是这一睁眼,便来不及闭上了。
一位慈爱的母亲状女子,就在榻上照看着我。
而我则忽然紧张起来,皇后竟与我同榻
只是我睡着,她倚着。从姿势上完全是一位母亲照看着幼子之状。
但我还是感到事情大了,索xing……所幸。我是谢智。
“母亲。”我佯作半睡半醒地唤她,这和皇后同马就够纳颜的死罪。这和皇后同榻不五马分尸都说不过去。装儿子吧,还有娇可撒。要不是她就以为我是她儿子,装孙子也得干啊。
皇后闻言忽然哭了出来,用手抚着我的脑袋:“我苦命的儿啊娘在这”
我竟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从小没有娘在旁,与银铃相依为命,可这说有就忽然有了两个。这叫什么事情啊
我又慢慢装睡,知道皇后大人离开,不知多久才被放出来,就记得赶紧去了趟每,憋死老子了。不过回家时,大家也才吃早饭,不过没见老白。找来侍女汇报,说因为诸位大人都起身了,她们便去整理。只见老白的门关着,从窗户缝中看到此人睡姿奇怪,搂紧被子睡于榻边,半截身子悬空,却不掉下。侍女觉得有趣,唤其他人来看,此人似乎察觉到有人声,立刻惊醒,看是侍女,喝她们散去,手掷一物便将窗砸合上了。
心中猜测昨晚他干嘛去了,定是很晚才归。
眼看众婢女和我们家的年轻人一起讨论。打断众人,并解释道:此为夜行斥候的职业素养。
银铃说是还在休息,我想着还是不打搅比较好。
倒是母亲见我无所事事忽然问了我一句:今ri不是有朝会么?汝父一早便去了,我儿如何没去?
心中盘算ri子,今ri好像是该有的,但似乎没有任何人要去我的意思。往ri,父亲会提醒我,我住宫里会有太监来接引。
今ri有些怪。
现在分封诸侯,时值诸侯来朝,这朝见ri子就是太监们跑腿,尚书台发点公文辛苦点。
但今ri是不是两边都把我落下了。
或者是故意的?我住南宫,父亲总领尚书台。竟无人与我提起此事。这两边都不和我说,太说不过去了。
莫非,今ri有大事,而陛下和父亲怕我拦阻这件事情,一起让我不知道这件事情。我想起来,我曾强谏不杀上林官吏,或是死谏杀王国。想来现在既然我没什么必杀的人在脑海里打转,莫非今ri有必杀之人。
为此我决定去太常府。
得到的答案是太常大人参加今ri朝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