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于有根有据值得怀疑之人,似暂无一人。皇城内应早已安全,儿臣多虑,扰了父皇母后的清净,实智之过。”
场面上的理由和想做成的事情,并不需要是一样的。官场浮沉,智已深谙此道。但是有些时候,需要有些运气,但实话说,我运气大多时间一直很好。比如,银铃和佩儿都便宜了我;又比如,这次。
陛下却说那五个无礼之人之举,联想当日山间之事,不可不疑。皇后直接说送东北长史府,为娘亲自修书一封,交由汝小舅处置。
心中大喜,未用我再提醒,陛下便能想到此处,甚好。何老娘更想到这种处置办法,真是让我都想多叫她几声我的娘也。
“蔡太常未见回,听说有你的功劳?”陛下忽然又挂上了一种不明的笑容。
儿臣一时兴起,擅予九卿休沐,儿臣有罪。
无妨,博士祭酒今早于你觐见之前便来禀报诸事之因了。那便遂你心愿,你便教几日兵法。朕也甚感兴趣,到时,朕也摆驾去听听。
陛下拿儿臣取笑了,儿何敢教什么兵法。
不是你与博士祭酒说的?
奇怪,我以为就银铃有这爱好,怎么博士祭酒这人也尽和我来这套,寻我记不得的事情唆摆我。
不过君命难为,而且今日想要目的都达到了,未免陛下转口,只得咬牙承接下来,一发讨他欢心。
出来与已累得不行的众人回家,一路便痛斥此事,将仲道兄置于馋臣之列。
任小姐终于忍不住说:那真是您说的……
“我会如此没溜?”我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早上兴奋过度冲昏头了。
任小姐窃笑点头,余下三鸟贼居然附和着点头。
按说,我应该带**的,至少也能起杀鸡儆猴之用。
避免这干人聊出什么新火花来,转移话题问及在我府上的几个小孩近几日可好。答说老夫人早请了几个乳母在府上等候,这阵甚是乖巧,晚上都不怎么闹。
这日真是累得半死,在榻上未及等到银铃回来便睡着了。
第二日大早我便又起身了,银铃却不在身边,不知昨晚她回来住了没。
推开窗却听得莺莺细语,自对面厢房传来,其中便有银铃,还有另一女子。
尚未及听清二人言语,便听得脚步声起,似要出来。唯恐银铃以为我偷听偷看,赶紧关窗,回榻上装睡。
片刻后,银铃推门进来,我才装作刚睡醒般:铃儿怎么起身如此之早,今日胃口如何?且过来夫君这里。
伊人一见我醒了,便开心笑道:子睿如何教的。那姐姐说成了,此番来便为感激。不过她脸色很怪,我提及如何成的,便羞涩推过。
我便如实上报,只是装作仍有些迷迷糊糊状,若见事不谐矣,便继续装死。
“也就你敢这么想,敢这么教。”银铃咬着牙,“不过倒算是对症。”
“你不生气就好,我也是没法。你不生气就好。”我笑呵呵赶紧翻身起来,忽然看到银铃眼神惊讶后略有不善:“你会不会对我装睡有意见……”
气有点冷。
“我能继续装睡么?”
“你装给我看看。”语气相当冷。
我赶紧背对她,很是夸张地在榻上趴下装死。
伊人被我逗笑了,给我屁股上就是一下:“起来吧,神医宝宝。”
“你不是说你舍不得打了么?”一边爬起,一边故意不满地嘟囔。
“是舍不得用力打不打,以后不得反了天了?”银铃还故作沉思状:“得和佩姊姊商量一下这个事情。”
我决定继续趴下装死。
伊人笑开了花,抚背贴耳轻轻说道:“起来吧,今**要去太学授课。”
“你是在开玩笑么?”我一激灵,赶紧坐起看着银铃。
“不是。”伊人很认真地笑着答道:“博士祭酒昨晚派人送信道,太学的车辰时三刻左右到。”
“救我银铃。”我努力瞪大眼睛做无助的样子。
伊人作高人状闭目摇头道:“天作孽,犹可违;汝作孽,不可活。”(注:此句是《孟子》中《公孙丑上》引的《尚书》中《太甲》篇: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今存之《尚书》中此句与《孟子》中这段有字词上的出入,有些最新出版的版本又有根据《孟子》和东汉应劭的文章引用将其中字句改了的。而且最近考古新进展中还有原本《尚书》的课题,希望过一阵能有原本《尚书》出版及相关研究结果出炉)
“你能陪我去么?”
“我要在家陪焱儿或者淼儿,夫君慢走。”伊人很是惬意地倚在榻上,还点着自己肚子:“焱儿或者淼儿,和父亲说再见。”
“你随我去也能陪焱儿和淼儿的。”
“我还要去看顾亦忻、亦怡和雪晴。”
“母亲请了好几个乳母,她们这几日乖着哩。”我都开始模仿她时不时冒出的越人口吻了。
“可那里好吵,会吓着焱儿或者淼儿的。”伊人依然不为所动。
“不会,就我在上讲讲,那些太学生都是读书人,不会乱作声的。应不会惊着焱儿和淼儿的。”
“哦,哦,哦,你说错了哦那些太学生可很厉害的别说错话。否则会被人当场指正,那可就糗了。”伊人很是不屑地摇头加摆手指头。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们女人可是消息很灵通的。”
我垂头丧气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焱儿淼儿,请你们母亲帮为父穿正装。”既然要死,至少应正衣冠,呈君子状。
伊人笑盈盈地帮我拾掇一番,但最终还是没有良心发现随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