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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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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变》

第二卷天边

第一百四十七章过年

潭中的天气比较怪,哪怕是腊月,太阳晒了几天便热了起来,而稍微下一场雨,在屋内便觉得寒气bi人了。但它的景se确是mi人,一路骑马而过,山川自有其态,左边山如马背,前面便如鲤鱼出水,右边则似一大一小两只石鹅游向潭水。其间树木繁茂,其类大殊于北方,亦不似广信之草木。

有士兵向我建议往南边湖边去,说几日前去过,眉飞se舞形容很是漂亮,看着牛车的速度,我说可以,交待留守人员小心“保护”,带着几个人便过去了。

绕开一堆矮山,沿一条细径前行,往南五里拐入山之西麓果然有湖,其周为山所绕,其湖为山所割;其水彼此相连,其se迥然不一。湖北隔石垒有潭,水自北山中潺潺而出,烟雾氤氲。潭水与湖水相平,疑其相通。潭水边有土堆似祭台,但不似我汉人礼仪,上贡献猪头、全ji和些薯蓣、果蔬之物。中间供奉牌位上却有雷神二字可识,周围则缀以一些hua草畜虫的图案,应是祈祝来年风调雨顺之祀。有兵卒馋嘴者yu动之,被吾喝之。斥之:“他人敬鬼神之物,我等外人岂可动之?”命人在祭品下放上些随身携带的食物rou脯,亦作敬献,列于原有贡献之下,与众共礼敬之,再拜而返。

转过山脚之间无意以枪杵地,听得陶器破裂声。以手拂地,忽现一破碎陶瓮,其形制殊于常形,看周边hua纹有网纹,鱼纹,形貌古朴,仿佛此地先民遗留,不敢妄动,再拜,覆土而葬之。

盘旋半个时辰有余,往来却不消半刻,虽一干人众催牛声急,其队行却不过十里。有报曰,无人妄动。林间鸟语hua香,全无腊月之像,路行渐深,其行渐远,山林益发深沉,适值日上三竿,此地却似黄昏暮时。心中不知是何兴味,东西都是南边武安过来的,绕了半个月再到潭中,这会儿又要送回武安地界的南越人。这武安的士凤是何道理,何故如此。

我们去的地方叫石窠寨,刘徐两家急匆匆第一个往这里送,必然这家的势力很大,但具体是什么情况,这刘家领头的也说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不是真不知道,但我想那两家肯定有人知道,但是他们肯定不希望我知道。前越侯死在这里的北面,这次我坚持要跟着,他们怕出什么事情,故而往南,以示避讳,这也是可能的,但是真实情况如何,我却暂时只能自己猜测了。

心下烦心事随着周围的情景愈发浓烈。银铃原是我的“姐姐”,本是让她嫁于孟德兄,而我与并不认识的一个指腹为婚的娃娃亲结婚;忽然告知我银铃不是我的姐姐,而是我从不知道的未婚妻子;我本yu与银铃一路到老,却硬生生cha入一个郭佩;忽然又告诉我,我居然还不是“我”。此时,银铃绝不能抛,郭佩也必不能弃;我终于有了两个妻子,原本与一个妻子在一起我还能说些话,平日照顾呵护,尽一个丈夫的本分。却当与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什么都做不了。我曾断掌纹以绝天命,却依然是被老天呼来喝去,处处受制,身不由己。心情憋闷之极,忽然看到路右有一块空旷草坪,纵马跑出,闭目仰天,长出一口恶气。

华容是他父亲的儿子,这是一句肯定的废话,但是除了这么说,我还能说什么。他竟似乎看破了我的心病,而且主动过来帮我医治。看我如此,他也拍马赶到我身边,吁一声喝停了马。

“侯爷,您可知我父亲为何让我过来?”

“嗯?你不是说我的老师让你来的。”我还记得当时他与我说的。

“当日,父亲与韦公与洛阳共宴,席间谈到此事,韦公说,有三人可投。”言毕此人学着老师的口气,一如我们以前那般:“吾之荆楚,汉中江玮之秦,岭南子睿之越,三人之中,汝觉何处为宜啊?”

“莫要学吾老师说话?”我被他这般逗笑了,但还是很好奇:“那你父亲如何选中我了?”

“家父说曾与您见过数面,大多都是在旁边观望,您的几场大战,家父或出于前,或没于后,再加上与何伯母交谈之中,给您切过脉,这般望闻问切了您后……”说完还加手势展示一番才说道:“家父言道:子睿其人,平时缓谋慢断;露an时急谋立断;事定则不改,情急而不露an;能抛旧日之怨,不忘故人之恩;忧黎民困顿,恤士卒苦闷;仁厚而刚烈,狂狷而宽怀;士愿随处,军愿效死。今天下之事,蛰伏之像,但闻惊雷,则将有变,此子,露an世之才也。吾儿可往投之。”

华恩公绝对不是一个一般的医生,不过……

“恩公在吾老师面前这般夸奖,着实惭愧,不过,这般也有些不给老师颜面。不知老师如何回答。”

“答曰:深合吾意。”言罢,又学我老师腔调,点头称是。

老师为何认为华容来我这里好,恩公只管夸我,他却不以为意。想想竟有所感动,原本心中烦躁,这以后便有一番温暖在心间,原本的烦心事也就慢慢不以为意了,毕竟我还有时间去弥补。

“君在越有半月,如何?”我忽然想起来我是统帅,一个统帅常以心喜,为情伤,不是一个好的事情。恩公还夸我,如此真是难堪,不过面上不及羞愧,便赶紧以此话来搪塞。

“军中泯然民间,和这干同僚在一起,上下无分尊卑,很是新鲜,也很是自在。”他笑着,“我随父亲在北方,除了救治平民百姓,也会受请而出入官宦人家。由是知道那些个名门望族的脾性,哪怕是亲兄弟,若是官秩有差,平素见面也一定要分出来,座次也一定有差,言语之中,多是上下尊卑,难有兄弟情谊;救治之前,都是些布衣杂役,将我们从偏门领入;父亲即便救治了他们父母的重疾恶病,也许言语中会有稍微客气,然而,一定需要远离主席,远远在下低头回话,女主人还会用绢帕捂住口鼻,仿佛怕我们身上的气味似的,那时我年岁还小,远远看着上面便觉得这些人面目着实可憎。还有借用朝廷旨意借题发挥敛财的,朝廷赈济给官宦侵吞等等丑事,自然也都看在了眼里,天灾还有得防,**却无能为力。父亲也不太愿意替那些人诊治,估计父亲考虑我的前途的时候,也是考虑了我不愿在那些人手下吧。还叮嘱我,切不可让越国也如此,否则还不如做个行走江湖的医者,恐为更好。”

我点点头,此话在心头,别有一份意味。最后我对着他,又点了点头,用力点点头。

此地山并不多,但颇有形制,绝不似北方之山,常平地凸出一块巨石,或似某物,当地人便以此物名之。巨石之顶与石间空地则塞以hua草树木,郁郁葱葱,遮天蔽日。

正午之时,地势略显开阔,东西山峦远望如障蔽般对峙,中间却有几十里的矮林草地直通南方。问得那两家领路之人,往南百里便到武安。再问,武安往此处可有关隘,答曰有。再问,何时能到南蛮人之地,答曰还有一两个时辰。问他们如何如此之急,答曰,今日是大圩(古书中作虚,作者注)日,若天黑之前赶不上,就不好作买卖了。

一个时辰后,下了官道,听几个这两家依附的壮丁口气,下面便是苦差事了。队伍向东拐去,只听吆喝声一片便进一堆丘陵土山之中了。

潭中之西,层峦叠嶂,绵延千里,从武安一日可到潭中,却要在山中找出路来绕着大弯,赶到潭中。我很想知道,他们带着这些米盐布匹,取道这般到底要去换什么。听了冷县尉,看了他们那里的状况,我本以为这两家已经够有本事的了,却又拿士凤毫无办法,如果这两家有本地太守的支持,士凤若不是有他的同族的支持,便是骨头够硬。我又想去看看士凤那边什么情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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