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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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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脸上烫烫的,我还记得当时我就是想引她注意,所以站在她窗下的正对面。这回真看见了,我却不知该怎么办了。

这位司马小姐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应该说是个很矛盾的人,一方面她很敢说,很多话说出来,毫不避讳;而另一方面她又总是低着头不愿正面看我,显得很羞涩。可能是因为她的父亲是水镜先生,母亲却是个东夷女子,而造成受到双方影响的缘故吧。

与司马小姐的谈话是很开心的,当时在洛阳就领教过了。不过这次谈得多了,有了更加明确的认识,她对军政之类的事情毫无涉猎,只是自己聪慧了解些;而那些女工她却极熟,至少我一直在和她谈话,她手上的活一直没停,也没受什么影响。其他三教九流,无不拈起就能作番精辟的议论,让我只能自愧不如。

不过,我感到有些地方不对劲,但是却想不出理由。

那夜我和她谈了很久才睡,如果她是个男子,就可以一起同榻而眠,继续讨教。或者,作我的夫人也可。想到此,我就想笑出声来,不过想起左慈老道不知去向就感觉很是烦心。

第二日清晨我是被很多兄弟从熟睡中折腾起来的,只剩下司马姊姊有些歉意地低着头说没办法拦住。我只好说让姊姊费神了,便和兄弟们相见。

襄阳的老兄弟基本上都在外面,在襄阳的已经没几个了。子yu,子实,周yu是随大队人马回襄阳的,轻是从平安风云侯府赶过来的,随他而来的还有芸小姐。看到她我想起来一直忘了查问他是怎么把她给钓上的。按说这两个人性格真是差太多了,虽然现在芸小姐已经变了很多了,但依然是低着头冲我问好。我一问什么时候成亲,少女的脸立刻变成了出锅的山芋。一想到这个词,我就想起了这个词第一个受用者姐姐,姐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这种准备应该是我来做的。

甘宁是抱着儿子来的,小甘凤城还不会说话,看见我就把脸背到父亲的怀里,此事被子yu和子实揪出来当材料来打击我长相的凶恶。我为了推过这部分,便急中生智,说起那四匹长相各异的小马,说道要给小凤城一匹。甘宁大笑,说道,这马与人寿命差了太多,若我们可活六十,那马只能活十五,等凤城长大,就可以给这四匹小马养老送终了。小马再过五年,就可以骑了,只能让我们这辈人用了。子yu觉得甘宁儿子的名字有些奇怪,便问了缘由,被告知其妻临盆前夜,做得一梦,见一凤立于城头,故而得名。

我很喜欢小孩子,可以举出例子的是,孔明这么坏的一个小子,我都能如此宽容。所以,看着甘宁作为父亲的幸福表情,我更感觉嫉妒和落寞。逢到这种关键时候,左慈大爷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翔也在我家,我想起一事,便问他的姓氏。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只说翔便是他的名姓,只因幼年便父母双失,后来为些鄱阳湖上的义士所收养,没有自己的姓,平时就唤作翔。

我知道触及别人伤心事,虽然翔心xiong豁达,无甚关碍。但我有些不能释怀:“翔兄弟,智哥刚才对不住。不过,你也确可选个姓,以利你将来开叶散枝,续你香火,为一族先祖。而且日后各式战船上,麾杆上总该有将军的名号吧?”翔笑了起来,便请我给想一个。我稍一沉yin便道:“你起于鄱阳之上,本待为你用鄱字,可是鄱字音同泼皮无赖之泼,连起来念你的姓名也不甚好听,便去掉那半边,加上水,不久成潘了,你叫潘翔可好?”

他很高兴地点头同意了,我也笑着加了一句:“那我便可命人替你准备潘字大旗了。”

不过,我的笑容很快被惊讶所代替,旋即又转为兴奋。令我很惊讶的是张凯、刘雯居然在我家,北海,阎柔,小南很开心地把我拖到了外面大堂见到了他们,问他们为何不进到我的房间去,刘雯嘲笑张凯太胖,进去就显得太挤。

“你们过来了?”我有些没把握,但是还是很兴奋。

“我们走过很多地方,这里算是天下难得的好地方了。”张凯以不知是夸奖还是叹息,“州牧给了我一个地方让我能专心与我的那些东西的地方,还给我了个荆州司农的头衔,待我不薄,信赖有加,我若还要挑三拣四,岂非强充清高,趁着还有一膀子力气,快做些事情为上。”

“你多心了。”

“你太不用心了。”言毕我二人大笑。

不过,住在我家的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至少我没有这个人的印象。这个人七尺有余,很是消瘦,虽然目光炯炯,却总显得大病初愈,一张俊脸有些泛黄。我翻了我所有的回忆,还是想不起来我曾在何处见过此人。他见了我只对我做了个长揖,我也只好先回礼,却还是mo不清此人来历。

“请问这位先生,子睿记性颇糟,记不得何处曾得见先生了。”我很诚实地说了出来。

“你是没见过,但你见过我的恩公,敢问平安风云侯,可曾为一个逢性公子荐医?”

“对,逢东,我曾拟书让他到荆州治肺痨。可他人呢?”

“恩公已于两月前在在下家中病故。”他很沉痛地说了出来。

逢东在他那样的家中长大,应算个很不错的人,他死了确实可惜。

“你为何称他为恩公?”摇头叹息之余,我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那夜天已浑沉,恩公的一行人仍未找到投宿之地,很多人家因为他有痨病,也不敢留宿于他。在下也是痨病无甚忌讳,便让他夜宿我家,是之同病相怜,很是投缘,他告诉我可以随他一同去荆州求人一同治疗,想来不会遭人拒绝。孰料因长途奔bo,他体质本就虚弱,加上那夜忽然痨病加重,三更就病发而去了。他临行前给我留下你给他的信书,这才让我可以顺利请得这里的一个身份似乎颇为特殊的大夫的徒弟帮着治疗,免得被那些庸医耽误了性命;现在我已好了许多,想再没多少时间便可如常人一般了。”

“你好了以后有什么打算?”我想说的是该去逢家去看看,却没想到引出他的一番话出来。

“我受恩公恩惠,恩公则受您之赐。恩公与我谈及你时,便说道您未及弱冠,便能在大露an中纵横捭阖,细微处救人脱困,其间或张或抑,风度让人折服;便说如此番能治好这肺痨,愿投效侯爷麾下,为各处驱使,不敢有所怠慢;今故人已去,此愿自当代为实现。”这逢东倒是看穿了我当时的诡计,他死了真是可惜。可能是他把我夸了一番,让我更有可惜他的理由。

我心中一动,看这少年眉宇之间亦确有脱俗之气,便问:“你有何本领啊?”

“略通筹算术数之道。”

“今益州董逆盘踞,所行暴虐,民不聊生,我yu伐之;你可否替我筹算一番……此事你知晓否?”我忽然感觉我的第一个问题可能有些为难人,怕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在下因患此疾,只能在家听别人说长道短,知些新鲜事情,不过,您在汉中将董卓诓入益州之事我也知晓,开始我还想你的所作肯定会失败。却没想真的困住了董卓。”

“为何我会失败?”此时,周围的人也很感兴趣地围了上来。

“入川出川之路,绝非一条,你无法都堵死,这是其一;如果川人帮忙,以船东出,你有如何是好……”

“这位……你叫什么名字?”

“原名宋yu,为纪念故友,便添一字,名唤宋yu东。侯爷打断我为何事?”他原来的名字确实有意思,至少我刚从秭归回来,就碰上屈原的学生了。

“宋yu东,实话告诉你,开始我设计时,犯了个大错误,你知道吗?”

“什么?”

“不怕丢人地告诉你,当时我根本没想起益州里有人!我真的没考虑到这点。我只知道益州有哪几条路。”说到此处,我伸手去探腰间,可能那张图早被姐姐给收走了,反正和姐姐重逢后,我就再没看过图,而且看了这么多遍,那张图不用看,我的脑海中都有了一个大致的样子。所以此刻脑中虽然总有姐姐在旁看我,我还是能把那里的样子描述一下:“我已把北面的路全给堵死了;我也知道秭归每年接不了几趟川中的来船,所以,我也根本没考虑从河走;南边我们在和南蛮人对峙,董卓的出现,反倒会让我们的南边很可能会轻松很多。我在这次当着逃出来的几十万益州人前折旌焚麾,大大折辱自己。除了谢罪,便是乞益州百姓原谅在下,容在下有进去伐董的机会。因为我最大的错就在于我知道董卓的残暴,仍然把他们放进了益州,因为当时我只管考虑怎么骗他进去,怎么堵住他所有出来的路。其他的我都疏漏掉了。”

“噢,我当时也不知道益州中的确切情况,所以我的推算也有问题……能问一下吗?如果一切重来一次,你会怎么做?”他有些意料不到,但是他还是很快问了我这句。

“与这次一样,因为我没有办法,这是我一个一定要犯还要去承担的错。”

“明白了,宋yu东心甘情愿随风云侯左右,谋划破董之策。”

旁边没人说话,我与他互相深深一揖。

起身后我转向吴越,前一句说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在身边,所以,我还要对他说一句:“我不会哄你开心,或指望让你对我心存原谅,我确实就是这么想的,哪怕回到十个月前,我依然会与众将下达这条命令。”

说完,我冲他一点头,表示我的坚决,而他也对我点了点头,不知他的点头有什么意思。

但是,我就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当时就没人替我指出我的这个计划有遗祸益州的结果。如果当时只要一个人说出来,说不定当时的我会放弃这个打算,而考虑在陈仓到汉中之间打他埋伏,再前后夹击,这样还是有胜算的。

我必须得去见老师了,时至日上三竿,我才把我这一院子人全部见完,也至少把各种事情了解一遍,实话讲脑子中很露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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