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注意到了谢安内疚的表情,梁丘舞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莫要在意,其实这不怪你,湘雨的性子,为妻再清楚不过,倘若不是她自己点头,你又如何敢对她做那样的事……只是,你二人那时无名无份,背地里幽会,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如今既然长孙叔……唔,长孙侍郎登门兴师问罪,为妻身为梁丘家第十二代家主,也只能执行家法,莫要怪我……”
“我哪有脸怪你……明明是我瞒着你,偷偷带湘雨出去玩,最后还要你陪我受罪……”谢安苦涩自嘲一笑。
见谢安神色低落、沮丧,梁丘舞微微叹了口气,左手握住谢安的右手手背,温声说道,“人生在世,总会有大起大落,莫要苛求……倘若明日,陛下当真因昨夜之事怪罪于你,祖父与为妻自为会你辩护……”
“很严重么?”谢安一脸心虚地问道。
梁丘舞苦笑一声,叹息说道,“一夜之间,八皇子李贤遇刺,十余位朝中大臣被刺杀,你说严重不严重?”
谢安闻言,整个人仿佛漏气的气球般瘪了下去,见此,梁丘舞连忙安慰道,“安,莫要气馁,谁也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今日早朝,祖父与为妻会与你一同前去,向陛下求情……我梁丘家世代为大周忠臣,曾有历代先皇赐下免死金牌,足以保全你性命,至于你大狱寺少卿的职务……”说到这里,她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苛求的,可能,我本来不是做官的材料吧……”谢安苦涩说道。
“安!”梁丘舞双眉一凝,注视着谢安,正色说道,“在你担任大狱寺少卿期间,为妻曾暗中叫人去大狱寺打探过,就连孔伯伯也说。你处理公案处理地非常出色……昨日之事,不过是稍遇挫折罢了,何以要妄自菲薄?——你乃我梁丘舞的夫婿,无论何时,都要挺起胸膛做人,只求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大周,不需理睬旁人如何评价!——这是你作为妾身丈夫的责任!”
“……”谢安张了张嘴,吃惊地望着梁丘舞。
不得不说,梁丘舞尽管脑筋远不如长孙湘雨活络,但是她所说的话。却时常能让谢安大受启发,说她是大智若愚,毫不为过。
想到这里,谢安失笑般摇了摇头。
“你笑什么?”梁丘舞疑惑问道。
只见谢安微微吸了口气,望着梁丘舞轻笑说道,“好些日子……没听到夫人的教导了,怎么说呢……有点怀念……”
梁丘舞愣了愣,待理解谢安话中含义后,没好气地瞥了一眼他。轻声说道,“你以为妾身喜欢对你碎叨?——只因你乃我夫婿。我对你期望甚高,换做旁人,我睬都不睬……”
“这倒是,”谢安闻言笑了笑,揶揄说道,“记得我与李寿初见你时,你可是趾高气扬地紧呢……”
“呸!——什么趾高气扬,说得这般难听!”梁丘舞没好气地啐了一句。
“难道不是么?——你都没正眼瞧我……”谢安弱弱说道。
梁丘舞闻言又好气又好笑,摇摇头无奈说道。“你指的,应该是一年前庆贺四殿下北境大捷的那一次宴席吧?——那时,你又非我夫婿,与我非亲非故,难道还要我主动来向你行礼问安不成?”
“是是!——那时你可是堂堂的上将军呢,我只是李寿府上一介书童罢了……”
“你呀!”梁丘舞嗔怒般瞪了一眼谢安,没好气说道。“堂堂大丈夫,器量何以这般狭隘?——好了好了,算是为妻的错,行了吧?未能向妾身未来的夫婿行礼问安……”
“嘿嘿!”谢安略有些得意地笑了笑。但是他眼神,却似乎依然带着几分忧虑。
见此,梁丘舞握紧了谢安的右手,正色安慰道,“没事的,安,你我乃夫妻,自当共同进退,你的背后,是整个梁丘家!”
“嗯!”深深望着梁丘舞,谢安重重点了点头,继而,望向梁丘舞的眼神中隐约露出几分惊讶。
这个笨女人,竟然还能出自己心中的不安?
想到这里,谢安试探着问道,“呐,舞,平日里你起来笨笨的,不会是装的吧?”
“什么?”梁丘舞愣了愣,疑惑地望着谢安,半响之后,她好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望着谢安气愤说道,“你方才又说我笨,对不对?——是,我是没有湘雨那般聪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