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吱嘎一声推门声,常氏盈盈走了起来,身后跟着一脸惊慌之se的小桃。
很出人意料的,作为长孙家嫡子长孙晟的生母,常氏明明已年过三旬,但从她的容颜中,却丝毫看不出来,唇红齿白、柳腰莲脸,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大家闺秀气息,着实是一位风姿绰约、端庄美丽的妇人。
“姨娘深夜来此,有什么事么?”长孙湘雨表情冷淡地说道。
听到那姨娘二字,常氏暗自叹了口气,移步过来,坐在榻沿边,苦笑说道,“湘雨莫非还怨恨着姨娘?”
长孙湘雨闻言望了一眼常氏,一言不发。
常氏是十七岁嫁入长孙家的。入门不久便会长孙湘雨的父亲长孙靖扶为正室,至今已有十四年,说起来,这位妇人算是长孙湘雨的生母王氏在家中为数不多可以谈心的人,这些年来,常氏在生活上也暗中照顾着王氏与长孙湘雨母女俩。也正是因为这样,长孙湘雨并没有像算计之前那两个侍妾一样算计这位女子,但是,这并不能说长孙湘雨对她就有好感。
王氏嫁入长孙家十九年,至死依然只是侍妾的身份,而常氏却在入门不久之后成为了长孙家的儿媳,这让长孙湘雨法释怀。
为此,长孙湘雨心中始终有个芥蒂,同样也正因为如此。她既不打算去害常氏,但也不想与常氏走地太近,尽管她也清楚,就算常氏当年没有嫁入长孙家,她的生母王氏也不可能成为长孙家的儿媳。
见长孙湘雨久久不说话,常氏幽幽叹了口气,勉强露出几分笑容,说道。“湘雨,妾身知道这一生也法取代王氏在你心中的地位。王氏的事,妾身非常抱歉……”
说起来,王氏与长孙湘雨母女俩的事,常氏也是知情的,说实话,她当初也想帮帮这对可怜的母女。只是当时她刚嫁入长孙家不久,自己尚未法在长孙靖众多妻妾中站稳脚跟,又何来工夫帮助王氏?
而等到她有能力帮助王氏时,王氏已身染重疾,这不能不说是一件极其遗憾的事。
平心而论。常氏相当喜爱长孙湘雨这个王氏所生的女儿,也正因为如此,她曾答应过临终前的王氏,替她代为照顾长孙湘雨,毕竟长孙湘雨自小就生地美艳、兼之聪明伶俐,只可惜,长孙湘雨却不怎么亲近她,哪怕她主动与长孙湘雨联络感情。
“过去的事,就莫要再提了,姨娘若是没什么事的话,还请早早回房安歇!”
“……”常氏红唇微启,暗自叹了口气,勉强堆起几分笑容,说道,“是这样的,明ri乃上元佳节,老爷要陪同陛下前往皇宫,并不在府上,姨娘心想,湘雨这些ri子受苦了,不若趁着明ri的灯会……姨娘已打点了一切,明ri湘雨与姨娘,还有晟儿,我等三人一同出去逛逛,可好?”
长孙湘雨抬眼望着常氏,淡淡说道,“姨娘的心意我心领了,不必了!明ri我只想在房内歇息!”
“这……”常氏幽幽叹了口气,忽然,她面se微变,因为她瞧见,床榻下竟然有一双男子的靴子,下意识地,她转头打量着四周,继而将目光放在榻上那一处微微隆起的地方,死死盯着。
湘雨这孩子,竟然藏了一个男人在房中?
回想起方才小桃惊慌失措的表情,常氏心中震惊。
以长孙湘雨的聪慧,自然是捕捉到常氏那不对劲的神se,细细一想便想到了缘由,心中暗叫一声糟糕。
而就在这时,屋外又传来一阵对话。
“夫人在这里么?”
“启禀老爷,是!夫人正在屋内与小姐说话……”
“好!夫人?”
纵然是被蒙在被子里,谢安依然也能听到长孙靖的声音,那一瞬间,谢安简直可以说是万念俱灰。
好家伙,兵部侍郎长孙靖……
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会儿?
这要是被抓到,就算自己是大狱寺少卿,恐怕也要被他打地半死……
谢安心惊胆战,而屋内的气氛是紧张,听着长孙靖阵阵脚步声越来越近,常氏与长孙湘雨谁也没有说话。
瞥了一眼谢安藏身的地方,常氏心中暗暗着急。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深半夜竟然在闺房内与心慕的男子私会,还将此人藏在榻上,这要是被她父知道……
想到这里,常氏不动声se地将谢安的鞋子踢到床底下,继而站起身,放下了床榻上的纱帐。
纱帐刚刚放下,长孙靖便走入了屋内,瞥了一眼躺在床榻方向,转头对常氏说道,“聊得如何?”
常氏微微一笑,说道,“明ri灯会的事,妾身已对湘雨说起过,不过,这孩子好似这几ri受了风寒。身子虚弱,能不能与妾身一道去逛灯会,还要看她明ri的身子状况……”说着,她不动声se地阻止了自己夫婿撩帐的动作。
“这样……”长孙靖点了点头,转头望向纱帐中女儿的身影,沉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明ri再说,倘若你明ri身子转好,便叫你姨娘带你去逛灯会……为父也并非不通情理,只是你这些ri子实在太过放肆!”
“老爷……”常氏摇摇头,轻声劝道,“湘雨这孩子这几ri乖巧地很,你就莫要再训她了……天se不早了,莫要影响到这孩子歇息。我等还是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