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沧澜见她眼中红光隐现,已是动怒,就知道自己已说到了她的痛处,缓了一缓又换上了另一种格外体贴的语气:“心儿,舅舅也是为你好,心疼你每日要侍奉在那卑鄙小人身旁。”
他边说边看着路铭心脸色,就又开口说:“舅舅也不忍心你仍同他周旋,兼之舅舅也知道他灵根的隐患已快要遮不住了,他要对你下手,也就在这几日之间……”
那些日子来顾清岚的确是闭关比往日都要多些,身子也比往日都差一些。
当然却不是什么灵根隐患,而是一来独首山试炼大会刚过去两年,他在独首山时为了维持云风形体,自己本就受魔气反噬不轻,后来路铭心又功力大进,要的凝冰丹也更多了些,因此他伤势拖延了两年也还未能痊愈。
二来却是路铭心的真气近来越发蓬勃,他怕凝冰丹早晚也会压不住她经脉间的真火反噬,就又铸了七道可打入业魂剑身中的咒符,等她回山后,命她将业魂交与自己重新锻造。
那七道咒符每道都凝聚着他灵根精气,铸起来颇为费力,他也是耗了许多时日方才完成。
他倒如今也不知道自己当年为何会在伤势尚未痊愈时,勉强铸出那七道咒符,弄得连重新开炉锻剑都再无余力,只能请凌虚代劳。
也或许是那时他冥冥之中已感到,自己恐怕不能再陪在她身边多久,能为她做的事,也都先尽力做了。
镜中的月沧澜,又在娓娓说道:“心儿,你若不信舅舅的话,三日后你就又要下山去邺郡历练,到时你可先问下顾清岚,问他这次要不要同你一起去。”
月沧澜说着又顿了顿:“心儿,他从未和你一道下山,此次若突然要同你一起,你还不明白是为了什么?只怕是他觉察到自己灵根隐患已到极限,你又日渐无法控制,这就要下手了!”
路铭心下山历练,顾清岚确实从来不同她一起。当然开始那几次,顾清岚总是会悄然跟在她身后仿她不测,不过路铭心从未发觉罢了。
月沧澜说到这里,顾清岚才想起,自己那次果真是打算和路铭心一道下山的,只不过却终究未能成行罢了。
月沧澜看路铭心还是闷头饮酒,并不回答,就又长叹了声:“心儿啊,你说他不先动手,你也无法弑师,可他就要动手了……你非要等他下手之时再做打算,他那人的手腕和功力,又岂是你可以应付的?到时只怕你悔之晚矣啊。”
月沧澜边说,边又做出一副关怀面孔:“药尊给你的那瓶迷药,你可要好生收着,到了危急时刻,说不定就可救命。”
路铭心站起身冷哼了声,却始终未回答他,将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起身走了出去。
月沧澜用殷切关怀的目光送着她,等她走得远了,他才一弯唇角,脸上已换做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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