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岚轻叹着:“惯于忍耐,却并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
夜衾仍是望着他,默然片刻后才道:“亦鸾,哪怕你再拖延,那具肉身也已到了极限,你可知我为何拉你前来?”
对此顾清岚也心中了然:“只怕是因我之寿数,也不过在一时三刻之间。”
夜衾点了头:“你的肉身本就得自琉璃镜,我无法再将其重塑,若此次你陨落,魂魄无依,琉璃镜却要将你魂魄蚕食,我亦不能再救你。”
顾清岚苦笑着摇头:“可我实在也突破不了心魔……如何处置同心儿的私情,我也早已想过千遍万遍,可无论是对她断情绝爱,还是同她长相厮守,亦都无法将心魔消除。”
夜衾听到这里却笑了:“我也未曾历过情劫,这我也就无法为你解忧了。”
顾清岚看他说到这里,神色间又带上了些揶揄味道,顿时就有些无奈兼哭笑不得:“亦鸾,我需问你……是谁将琉璃镜放在独首山中的?”
夜衾既然被困在琉璃镜中,或许可以通过琉璃镜感知他们,却定然不能筹谋如此多的事,更何况暗箭伤人一直都不是夜衾的行事之风。
因此琉璃镜必是被什么人放在独首山中,却并不是要将琉璃镜拱手想送,而是真的要困死他们。
只是那人也不曾想到,夜衾竟然藏身镜中成了镜灵。
夜衾“哈哈”笑了笑道:“确实是我借着七修子那老儿的气息,将你们引到了我面前,这才得了个机会重新回到你身边,不过这幕后之人,说起来也并不难猜……”
他说到这里,还微顿了顿:“在此世上,若你和李靳陨落,获益最大之人是谁?当年你我情交甚笃,光明正大,可如今道魔之间难道就没有臭味相投,暗中勾结之徒?”
他将话说到这里,已说得足够清楚,又“啧”了声道:“李靳那臭小子又设了阵法唤你……你还是快些回去,来得久了,那具肉身可就真回不去了。”
他一语既了,竟不给半分空隙,顾清岚只觉胸前一痛,口中甜腥之气蔓延,再睁开眼时,已看到了路铭心哭花了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