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有存翻了几眼,就将其放在一旁,正色道:“领事阁下,你错了,额尔古纳河西岸到尼布楚一带,皆为中国固有领土,我国领土内居民皆为中国子民,现今其不守中国法律,肆意通交外藩,拒不承认自己乃是中国子民,我国按照帝国法律对其惩戒,乃是内政,与你俄国全无干系。”
布林子爵一呆,更是一怒,厉声道:“额尔古纳河西,怎会是你中国领土?”随即恍然,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一字字道:“贵国是打算《尼布楚议界条约》都不承认了么?”
康熙帝在《尼布楚条约》中,确定了尼布楚一带双方以额尔古纳河为界,河西为沙俄,河东为中国。
张有存道“前朝条约,难免有所疏漏,我国大皇帝的意思是重新议定。”
布林子爵再不多说,起身便走,随即十几名俄国官员各个气愤的站起,鱼贯而出。
张有存只冷眼相看,近些年这些场面见多了,只要主动权在手,俄国人还会坐下谈。当然,如皇帝陛下嘱托一般,火候要把握好,不能逼迫太甚。
坐在马车里,叶昭翻看着文函。
多是中俄两国唇枪舌剑的交锋。
数以十万计的中国人逃入西伯利亚,也就是后世阿穆尔省一带,虽然在谈判桌上张有存强烈的要求俄国人将其遣齿,但叶昭并未太引以为忧只这是双刃剑,俄国人用的好,自是分裂中国的强大助力,但同样,也是自己以后侵入阿穆尔省的借口,只看双方博弈的手腕了。
额尔古纳河边界的谈判,同样是如此。谈判就是这样,狮子大开口,漫天叫价,就地还钱,尤其是面对横蛮的鄂罗斯人,此举最为奏效。
关外形势,虽然左宗棠仍率清军在宁古塔以北顽抗,但随着大批军民遁入黑龙江北,北国败象已承,关外易主实则只是时间问题。
马车在劈柴胡同肃顺府哪前停下,隔得不远,就可见对街气势恢宏的郑亲王府现今郑亲王府门楣匿额早就换成了叶昭亲笔所题的“裕德”二字,成为太上皇清修之牟。
叶昭下车,此时身份,肃顺府内下人又哪敢挡驾?一路直奔正房客厅自有人飞奔入后宅送讯。
坐在那八仙拜寿桌案旁的正位,叶昭品荼的当口,脚步声响,婶母赫舍里氏在一众丫曩嬷嬷下簇拥而来丫曩嬷嬷自被拦在外面赫舍里氏进屋便跪倒磕头,可把叶昭搞了个措手不及,慌忙拦住。
二叔正妻早亡,赫舍里氏乃是续弦,昔年对叶昭就颇为亲厚,叶昭小时候她还抱过叶昭呢。
“婶母,您这样,我可没法登咱自己家门了。”叶昭可真有些手忙脚乱不管地位若何,作为后世人,婶婶给自己磕头,这不折寿么?
叶昭随即请赫舍里氏和自己一起上坐,赫舍里氏却只在偏席坐,但眼见景祥对自己还是如往日般尊重,一颗心也慢慢定了。
叶昭问道:“二叔病体可稍安?”
赫舍里氏知道景祥这般说是给看顺台阶下,略有些为难的道:“还是不见起色。”实则侄子做了皇帝,要依赫舍里氏高兴还来不及呢,从此郑老亲王一脉成了皇族近支,那是何等荣宠?
可丈夫就是转不过弯来,说甚么景祥数典忘祖一刀刀切下来,每一刀都是在割满洲人的肉简直就是个混账。
赫舍里氏苦劝不得,今日侄子亲自登门,她可真怕丈夫惹恼了侄子,莫说只是叔侄,父子兄弟又如何?九五大位之上,血淋淋的事还少了么?
“皇上,您不必为他烦忧,时日一长,这病也就养好了。”赫舍里氏语带双关的说。
叶昭笑笑,点了点头,又问道:“徵祥和承祥呢?”那是他的两个堂弟,老大徵祥刚刚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