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毛子,那才真的是无利不起早。
不过自己现今也要加快陆军建设速度,现今平远军诸镇,每镇四千人左右,除了火炮营和马兵队,却是要尽快淘裁冷兵器诸营,今之战事,冷兵器营确实尚有用武之地,有时可作奇兵用之,不过人数不宜多,每镇保留一营即可,步龘枪营则由三营扩编为四营,加之马兵、步龘枪龘手、左轮枪龘手等组成的侦察哨、警卫哨,实则每镇火枪兵将保持再千五百人左右。
现今红娘还在广西整编两镇军兵,组建巡防营,广西有云贵重兵压境,又毗邻湖南湘军老巢,加之人心未稳,暂时留守两镇兵马也是不得已为之。
而自己也写了信,要红娘镇守广西,至于进京接公公之事,却是要等等,一来六王现时必定严加防范;二来现今也只有红娘在广西,才能极快的收拾广西局面口同样刚刚任命的广西巡抚也是红娘举荐的公平党降将,唤作举剥七,原来好像是什么党部副总管,红娘对其颇有赞誉,这人自然错不了。
何况现今以公平党降将治广西是最快获得广西民心稳定广西局面的办法,惯常的作法是以后卸磨杀驴,但叶昭自不必学。
翻着文函,叶昭琢磨着这些事儿,可真是千头万绪,令人头疼。
其实现今最快破敌之策就是占领京师,不过水师还在消化刚刚列装的三艘炮舰,何况从直沽登陆列强势必干涉,永平府倒是有个极佳的登陆点,不过就算京城新军奔赴两江,京城又岂会兵力空虚?六王最怕的这一点又岂会没有准备?若登陆军马陷入苦战,不能极快占领京师,粤赣各地抽调兵勇后未免战力不足,到时可就是个很令人焦头烂额的局面。
是以,还要细细琢磨,兵行险招有时不得已而为之,以正合,以奇胜,袭龘击京师已经算不上奇招,还是暂时稳扎稳打,伺机而动。
品了。茶,叶昭揉了揉太阳穴,慢慢起身,舒展筋骨,坐了几个时辰,委实有些累了。
现在还真有些想如意了,有如意在,自会帮自己掐掐头解除疲劳,不过红娘身边没人伺候,就算有想也是粗手大脚的匪女,哪济得上如意细心?是以叫如意跟去了挂林。
而自己秘书房改革之女秘书一项也就算泡了汤,何况就算如意在,侍女充文吏,却也不过掩耳盗铃而已。
不过听闻现在外间倒是有工厂商行开始用女文员、女财会,广州还有了专门面向女子的财会速成班,无它”女人细心,账目分明,何况有些东主更是将这女财会当作了情妇,那就更为放心了。这也全赖王府秘书房招聘女文吏之启发,虽然实则王府改革失败,倒带动了民间风气。
不管怎么说,女子工种的地位得到了提高,搁以前,除了女巡捕、女教授、女护士这几类持殊工种,这出来做工的女子大多赚最低薪,作那繁复沉重的劳动,多是纺织厂等工厂工人”现今却是工种范围越来越广泛,用后世话讲,也算有了白领工种。
而苏红娘这大清第一位女爵爷、女官员,就更成了人们津津乐道之事,听闻广州妇女会更想法设法和她联络,想请她做什么名誉主事,虽然红娘没加理会,她们却多以红娘来激励会员,却是令叶昭哭笑不得。
络腮胡,一身天青色洋布袍子,叶昭从侧门溜进了府,在书房枯坐半日,刚刚去西关转了圈放松放松,正准备扯去络腮胡回复真身,就听一个娇嫩的声音,啊,你,你快抬脚。”
叶昭莫名其妙,抬起脚来,却见青石板上,一只蛐蛐肠穿肚烂,软塌塌趴在地上,显然被自己踩死了。
“啊!这怎么办,怎么办?”清香扑鼻,一个娇柔的身影跑到眼前,绿布裙绣花鞋,黑柔柔长发及股,布裙竹钗却掩不住她婀娜身姿、绝美丽容,那带异族口音、娇嫩似融的声音更是独此一家。
花姬,不施粉黛更有一番水灵灵娇柔柔的风情。
此刻她却是俏脸苍白的从地上捡起那蛐蛐的尸体,满脸愁容。
叶昭目光止住欲过来推开她的侍卫,道:“这可对不起了,我不是故意的。”心下微觉奇怪,不是歌舞班吗?怎么这副打扮?又跑来抓什么蛐蛐。
便衣侍卫进府就散了,府内带刀侍卫则又转悠到了侧门外。
这时节月洞门那边,又匆匆跑来三四名女子,有嬷嬷,有丫鬟,都急急问:“抓到了吗?”
花姬眼里闪过一丝恐慌,却赶紧对叶昭道:“你,你快走,别被她们看到。”显然不认得叶昭了,想也是,献舞之时怕她就没怎么敢正眼看叶昭,更莫说现在叶昭一脸络腮胡了。
那最前面的丫鬟长得倒俏丽,可却是满脸怒容”看到花姬手里的蛐蛐尸体就更是脸都横过来了,喊道:“怎么回事?谁踩死的?”
叶昭刚要说话,花姬已经小声怯怯道:“是,是我不小心……”
“啪”,话音未落,就挨了那丫鬟一个耳光,那丫鬟更张嘴大骂道:“小浪蹄子你害老娘不是?笨手笨脚本分活儿做不好,咋着,还想勾引王爷他老人家啊,就你也配?”说着就劈头盖脸的打花姬。
叶昭怔住,看衣着服色,这丫鬟不过是外宅的,荷花楼都进不得,莫说吉祥如意等人了,平日就算见到荷花楼的小婢怕都只有巴结讨好的份儿,可现在看看这气焰淫威,真是不可一世,这府内百态,自己算是第一次见,以前,是想也想不到。
后面嫉嫉小婢有人眼中露出不忍之色,但终究不敢劝,也有幸灾乐祸,推波助澜的跟着骂。
花姬本来是王府歌舞班的台柱,不但王爷的贴身如意对其关怀备至,就是凤主子也偶尔会去看她排舞,是以歌舞班班主赛孔雀都忌她几分。但这一切从花姬给王爷献舞后都变了样,大彩都以为她会从此鲤鱼跃龙门麻雀变凤凰,谁知道王爷跟本就没宠幸她,怎么去的,又给怎么打发回来了。
而不几天,如意又离开了王府,凤主子也对其淡了,再没单独看过她的舞,有两次府里王爷和小福晋观歌舞看大戏,赛孔雀故意没带花姬出场,王爷却是问都没问过,听闻小福晋点花姬的舞,还被王爷挡了,赛孔雀心里就更有底了。
本就忌她抢风头,这回她没了依仗,几日后赛孔雀就寻了个因头给花姬发到了洗衣房,因为洗衣房人手紧缺,是以暂时借调给小青,倒也不用跟上面打招呼。
而在洗衣房,小青什么粗活累活都交给花姬干,更走动不动就打骂她,谁叫她给王爷跳过舞呢?那是什么福分,就凭你也配?
花姬这一生,就好像浮萍一般,被人争来争去,颠簸流离,除了逆来顺受,她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抗争,更不敢有什么抗争。
外婆说,命好命歹都是注定的,都是老天爷的安排。花姬深信不疑。
除了偶尔会想念千里之外的外婆默默流泪,花姬只有逆来顺受。
被打得痛极了”花姬却不敢闪躲。
那丫鬟好似还打得不解气,也不知道从哪就拣来一藤条,啪一下就打过来,叶昭想也来不及想,伸手抓住,手心立时一阵火辣。
“你是什么人?”丫鬟瞪着俏目问。
花姬虽吓得小身子簌簌发抖,却悄声急急对叶昭道:“你,你快去……,…”
叶昭蹙眉对那丫鬟道:“你又是什么人?想把人打死么?”
丫鬟嗤了一声,“一条贱命,打死就打死了!她踩死常八爷的蟋蟀”打死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