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肇庆横春园书房房门紧闭,房内只坐了两人,两广总督胜保、提督黄梁维。
看着黄梁维草拟的折子,胜保微笑不已。
折子中,黄梁维奏请皇上、两宫太后体谅维系地方治安之要,重编广东绿营,将粤兵护旗前锋营左右翼编入绿军,澄净一地平安,更可使得广东兵制混乱局面稍减,绿营调度灵活全力配合僧格林沁亲王与景祥将军剿**贼发匪。
“好一个釜底抽薪!”胜保笑着,折子冠冕堂皇,却是击中景祥要害,粤兵、绿营兵制混乱,正是现今景祥的命门,景祥在名义上只是神炮营统领虽同英法作战时指挥广东诸军,但英法既去,就算为了剩灭发匪仍由他统帅诸路粤兵,可也不该将提督摒除在粤兵体系外,而应提督节制绿营,最多提调之下,配合他景祥谕令就是。
微笑看着黄梁维,胜保暗暗点头,这可真是自己的定海神针迂迂回回就连景祥的兵权也要一点点削弱。
有黄梁维助自己,何愁那黄口小儿猖蹶?定叫他举步维艰,不知不觉间就众叛亲离,成为孤家寡人、光杆将军。
第二天一大早,陶朝青就兴冲冲的来拜见叶昭。
“公爷,奴才查到厨子赵阿采有问题。”花厅里,陶朝青将一份文书毕恭毕敬递与叶昭,他双眼布满血丝,显然几晚都没睡个安稳觉。
叶昭翻开文书,是那赵阿采的经历佛山人,父母双亡幼时在佛山宣春堂学过几年小旦,后拜竹升面老李为师学习作面,老李对其颇为照顾,将手艺倾囊相授,几年后,赵阿采进了广州城,在许多酒楼做过事,一年前,进了万福楼。
看了几遍,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叶昭抬眼看向了陶朝青。
陶朝青自不敢卖关子,躬身禀道:“主子,那佛山宣春堂主人,与琼花会馆的李文茂多是儿女亲家。”
佛山会馆?李文茂?叶昭猛地就想起了阿尔哈图,那为了救护自己惨死与刺客刀下的铁汉。
“消息确实么?”叶昭淡淡的问。
陶朝青极有把握的道:“奴才亲自去了佛山,多方打听才求证到的消息,千真万确。”
叶昭微微点头,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张纸条,递与陶朝青,说:“原本就想你盘查这三人饿”
纸条上有三个人名,“万掌柜、大牛、赵阿采”。
昨日观察之下,每当黑子等人以轻蔑的语气提到洪门发匪,大牛脸上就有怒气浮现,而万掌柜则一直搅稀泥,赵阿采表现的最自然,却是太过自然了,偶然跟着随声附和,但眼神中却看不到轻蔑之色。
大牛这个小伙计可能认识洪门天地会亦或发匪丵党众,但性子太直,不大可能参与下毒这等机密震赵掌柜顾左右而言他多半出于商人的谨慎,三人中,最可疑的本就是赵阿采,陶朝青的调查又证实了这一点。
陶朝青看着纸条,惊佩不已,实在不知道公爷又如何圈定了疑犯。
“收网吧,这三人都带回来问话。”叶昭淡淡的说。
“喳!”陶朝青单膝跪倒领令。
一个时辰后,万福楼突然涌进一批深蓝中山装的精壮小伙子,各个精神抖擞带着家伙,食客都被惊惶的赶出来,一时鸡飞狗跳。
万福楼对面茶座二楼雅间,一双清澈眼睛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幕,当看到被五花大绑带出来的第二人正是赵阿采,清澈眼神猛地一凝。
“大师兄,这下我们怎么办?”身后有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
“景祥果然狡诈,好快的动作。”大师兄语气木然,听不出喜怒哀乐。
“幸好大师兄早有准备,那景祥再狡诈,也逃不出大师兄的神算!”女子声音里满是崇敬。
还是那木然的男子腔调:“只是可惜了赵阿采。”语气中却听不出惋惜之意。
“成大事者,必须有取舍,有牺牲。”女子声音坚定。
“嗯还是你明白,这下一步枷…”木然的声音说着,手里棋子轻轻落盘绞杀了黑棋一条大龙。
看着聚精会神写作业的蓉儿,叶昭肚里好笑,看她可爱的小样子就想逗弄她。
这是荷花楼一楼的书房成了蓉儿做功课的专用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