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范点点头说道:“算了,其实将来寿道和萌甫乃至高凤翰他们都是一样的,你们若是能够科举谋个出身步入官场,也是你们自己的造化,他日官场相逢你我之间也不用顾念什么师生之情,都是平等所在。该帮助你们的我也不会吝啬,也不会要求你们做什么违心之事,只是希望你们在为官之时能够时刻反省自身,莫要忘记你们自己的父母当年也曾为贪官酷吏所bi迫,为官之时断断不能忘记百姓也就不枉你我师生一场了……”
“学生断断不会忘怀先生教诲!”于文传和俞樾当即跪倒在地。
王景范上前将他们两人扶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世事难料,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他日若是我要忘了本,你们不用顾忌什么……官场上对一些事情难免都会有自己个人不同的看法,就算是好事也不例外,毕竟一条政令哪怕是好事也会由于底下办事之人cao办不得力而扰民,这次蔡州和常州同时治水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引以为戒吧!”
“那常州知州王安石也是名气不小,在京师之时便已听过苏子瞻他们谈论过,曾任群牧判官还不断要求前往地方任职,也应该是坚毅不拔之人。想来治水功亏一篑应该影响不到他,今年王安石岂不还会在常州继续治水?”俞樾问道。
王景范笑着说道:“也许吧,不过我若是常州的地方官又要防备王安石卷土重来继续治水,最有效的办法便是赶快让他走人……”
“难不成他们会诬陷王安石不成?”于文传有些惊异的问道。他也没有见过王安石,不过苏轼兄弟在欧阳修家中曾见过王安石,对他的才学十分推崇——王安石文章多为表、章之类的论说文,甚少游记散文,但他的五绝七绝尤为精工,只是太过注重用事、炼字,虽是新奇工巧又含蓄深婉,但在苏轼看来未免太过雕琢。最令苏轼印象深刻的便是王安石集句诗,便是用前人诗句断取出来一二化为自己的诗句,这集句诗说起来容易但细细思之便觉其中艰涩——于文传比较好这些,先前也未曾尝试过集句诗,听苏轼说过这王安石的故事之后,便试着自己来作这集句诗,不过一两连他自己都看不过眼。
王景范笑着说道:“王安石不似一般知州,这‘领’、‘起’、‘出’、‘摄’之类的知州最是不好对付,寻常低级官吏乃至他们的上司都是要慎重对待,况且他本身便是从群牧判官上下来的,常州本地的官员就算看他‘出知常州’就先矮了一截,谁知道王安石背后在京师有什么重臣支持?就算最不待见的两浙路转运使魏瓘知晓其背景,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既然非是构陷,那最多是底下小吏消极怠工而已,想来那王安石也不是蠢笨之人,再次治水之前有这一年时间还不能厘清常州吏治么?”
“除了构陷之外就没有其他招数了么?你们未免太过小看这些官吏了!”王景范似笑非笑的说道:“王安石乃是坚毅之人,想要他不再治水只能使其离开常州离开两浙路,让他离开两浙路除了构陷之外,只要吹捧他才智功高捧杀即可,只要没有了常州知州这个头衔,上至两浙路转运使下至常州官吏也就可以松口气了……”
“这样也行?”
王景范笑着说道:“怎么不行?我若是魏瓘就最好这么做,既可以卖欧阳修和曾公亮一个面子,又可以将王安石早早打走不要想着治水来烦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