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也是我性子急了,当时真以为躺在陈孟阳床上那个是蓁——”
“哪个地方沉船了你这么紧张的,大惊小怪。”谢老夫人戴着金褐色缎绣红梅镶红宝抹额,倚着炕桌,从碟子里捏起一颗杏脯尝,这还是谢蓁那丫头特意备下的零嘴儿,那些个苦药苦嘴巴子,也没个人心疼,就蓁蓁心疼她这个老婆子。
碟子里的杏脯色泽透明或是半透明,金灿灿的自带柔光,咬一口不干不涩,软糯的果肉回味着酸甜,杏子香气充盈口腔,一下就盖过了药的苦味儿,甚是好吃。
谢陈氏看着老夫人这样心头一堵,酝酿来的情绪败掉了大半,再拾起要开口就被一道强忍恹恹的声音打断。
“祖母。”
“蓁蓁!”谢老夫人独独听这声儿耳朵最灵,一下看向撩起珠帘进来的谢蓁,再一看那惨白小脸儿,登时皱起了眉头,“不是还病着呢,怎么就过来了?”
谢蓁没跟往常一样往老夫人跟前凑,掩唇咳嗽了两声,像是怕传染似的立在了不远,“回祖母,烧已经退了,惦念祖母身体特意过来瞧瞧。”
谢老夫人忙是着人给看了椅子,又是热茶,心里虽是高兴,可嘴上不免嗔怪,“老婆子身体好着,蓁蓁上回找来的偏方有用,这几日膝盖也不疼了,倒是你自个儿,刚退了烧就该在床上歇着。要我说费那么大老远的劲儿学什么骑马啊,不是穷折腾么,难不成还真指望蓁蓁冬狩的时候猎个兔子回来啊!”这么说着,不由觑了老二媳妇一眼,饶是迁怒。
谢陈氏面上起了讪讪,正事还没说就叫老夫人怨了,还把正主招来,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只赔笑着称是,孰料谢蓁却是突然发难,“婶娘刚才在祖母面前污我名声是何意?”
“我……”谢陈氏刚张了嘴,就对上谢老夫人狐疑的目光瞟了过来。
“什么名声?”谢老夫人觉出了两人间的古怪,发问。
谢陈氏心头一惊,赶忙抢了在前头说道,“老夫人可还记得我上回跟你提的后生,陈侍郎家独子陈孟阳,被当今圣上钦点的状元郎,您也见过,来府上还给蓁蓁教过学,自那之后就对蓁蓁念念不忘,我领蓁蓁去的南郡马场正是陈家名下,教蓁蓁骑马孟阳是再好不过的人选,不过当中出了点事儿,教人误会蓁蓁……失了清白于人,本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