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他并不是真的在乎太后会说什么,而是他自己不想。秀兰决定换个角度建议:“她们能知道什么要紧的事?再说就算知道,她们又哪里敢真的出去说?都是在宫里多年的,难道不知道规矩,自己不想活了,也不会想带累家人吧?”
“我是想着,这些宫人多是年少时即入宫,与父母亲人从此不能得见,实是有伤人伦。后宫阴气本来就重,又有这些怨气不得排解,我怕对我们孩儿有所妨碍。”
皇帝听得眉毛皱了起来:“胡说什么?我也是宫里长大的,怎么没见有什么妨碍?况且我们现在住在西苑,宫里如何与我们有什么干系!”
眼见他真的有些生气了,秀兰就又放柔软了语气,解释道:“五郎是真龙天子,自然不同,可我看卫王,还有先昭文太子,心里真是不得不担心。我们可以一直住在西苑,可皇儿总有一天是要回宫去的吧?”
那么远的事,皇帝还真没想过,因此听了秀兰的话,他一时没有开口。
秀兰就又继续说道:“反正这些宫人多是在京郊采选而来的,只要是家中还有亲人在的,放的时候记录在案,若有了什么追查也方便,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知道你心善。”皇帝叹了口气,“又常常能设身处地为人着想,所以见着她们可怜,就动了心思。只是此事不是小事,须得从长计议,也得有个名正言顺的因由,且容我再想想。”
他肯考虑就行,秀兰靠过去抱住他的胳膊,柔声说道:“多谢五郎。我也是想为自己和皇儿多积些福报。”
皇帝拍拍她的手:“我知道。”正想再安慰秀兰几句,范忠却在帘外回禀:“陛下,夏起、刘群振求见。”皇帝低头亲了亲秀兰的额头:“在这等我。”然后站起身吩咐:“宣。”自己出去到次间里坐等。
秀兰歪在榻上,听见夏起和刘群振进来跟皇帝见礼问安,又听夏起说起来意:“前应天府尹杨守随奉令勘实陈祖生违制垦后湖之田事,杨守随已查实具奏。”接着有脚步声,应是他交了奏章上去。
皇帝接过来翻了翻,然后把奏章放在案上,说道:“既已查实,就按制处置了便是。”
“陛下,臣这里还有一封陈祖生自辩的奏疏。”夏起又开口,递上了另一封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