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当郑明都有些按耐不住,他才缓缓说道:“郑都头,辽军最初的进攻应该不会是精锐,只会是杂兵,会试探我们的虚实,他们战斗力不强,所以我们不能消耗有限的弓箭和弩矢,先用碎石头、开水和滚烫的热油对付他们。”
郑明急道:“可如果没有弓弩压制对方,敌军的弓箭手肯定会对城头造成杀伤!”
赵不凡冷静地摇摇头:“没关系,这场攻守战比的是韧劲,我们不要与他们争锋相对,先集中城内所有盾牌,在敌兵弓箭手射击的时候,我们就蹲到墙角,以盾牌掩护自己。如果盾牌不够,那就去拆门板,尽量合得厚些,这东西正面抵挡强弓会被射穿,但躲在角落还是够用的。”
郑明领悟到他的意思,眼神一亮:“你的意思是,我们先躲起来,等待辽兵架梯攻城、弓箭停止射击的时候,再突然冒出来,用碎石巨木,滚油开水来消耗他们的兵力和士气?”
“不错!”赵不凡笑着点点头,接话道:“那些弓弩等利器都留着,该用的时候,我会再告诉你们。另外,为了避免辽兵用火药炸开城门,你们用大石头和巨木将城门通道全部堵死,只留一道门就好。”
“明白了!”郑明兴高采烈,彷如得到至宝那样欢呼雀跃。
赵不凡看着他远去,静静站在城头,在所有人眼中他都胸有成竹,可实际上他根本没底,脑中想的那些办法,全是他从上辈子的模糊记忆中东拉西凑,是借来的小手段,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管用。
忐忑地等上一天,辽兵大营仍旧没什么反应,晚上回到营帐,赵不凡找到关押起来的陆指挥使,秘密审问。
营帐里边的光线很昏暗,摇曳的烛火“噼啪”轻响,陆指挥使被铁链和绳子捆着,容颜憔悴。
当看到赵不凡进帐,他的情绪瞬间失控,歇斯底里地嘶喊:“快放了我!!快放了我!!!你犯上作乱,如果再不放我,迅速挽回过错,你肯定要被夷灭三族!!如果你现在放过我,我念在你少不更事,还不至于让你被赐死!!”
赵不凡没有管他,笑着对何大野点点头,缓缓走到凳子上坐下,神情渐渐冷漠。
“陆指挥使,你恐怕不太清楚情况,我现在是个孤儿,父母亲人早就死绝,所以你那个夷灭三族确实吓不到我!”
“你……”陆指挥使气得嘴唇颤动,却找不到话继续威胁。
赵不凡盯着他半晌,突然说道:“陆蛮,三代军户,祖父是禁军,父亲是禁军,你本来也是留屯湟州的禁军指挥使。当年童贯讨伐溪哥臧征,大破西夏,成功收服积石军和洮州,你却因为送粮不力被军法处置。童贯革除你的禁军职务,把你贬为厢军的都头。此后你调任北疆,又因为治军有功,再度迁升为霸州厢军的指挥使,直至今日。”
“你在查我?”陆蛮的眼睛露出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