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又怎么保证十年后政府收回的不是一个烂摊子?”年柏杨问。
“先期的合同可以请教律师做得详细一些,但我确实不能作出具体保证将来不变得更糟,但也同样没有人可以断定不会变得更好。而且,”王鹏顿了顿,试探着说出最重要的,也是自己给年柏杨的方案中未曾提及的部分,“县里可以针对这个项目,专门成立一个领导小组,对已建、在建和待建各期项目的问题进行指导解决,由专人负责经营权招商和投资洽谈,督促项目建设的推进。”
年柏杨没有表态,而是站起来走到窗口拨弄着君子兰的叶片,沉思良久才道:“这一年,你把我这个办公室整理得井井有条,我一直很好奇,男人该以大事为己任,你为什么甘愿做这些不起眼的小事?”
王鹏对年柏杨会突然转换话题的这种谈话方式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东汉年间曾有一名叫陈蕃的少年人,他一心只想干大事,家里却又脏又乱,好友薛勤问他‘孺子何不洒扫以待宾客’,他答说‘大丈夫处世,当扫天下,安事一屋’。”
王鹏停了下来没有再往下说,年柏杨转过身看了看他接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他哈哈笑了笑又道,“志向不小。”
“你怎么理解放水养鱼和竭泽而渔?”年柏杨突然问。
王鹏一愣,这个问题问得信息量有点大了,正反理解都可以,还得看针对的是谁?他想了想才回道:“小池养小鱼,大池养大鱼,龙蛇入泥潭与吐泡泡的泥鳅无异,小鱼小虾入大海无异于美味。”
年柏杨定睛看着王鹏,老半天才哈哈大笑起来,指了指王鹏道:“很好,比我一年前见你的时候沉稳了不少。那我们就按你的方案,放水养鱼吧,待得养肥的那天,竭泽而渔也是可以的。”
王鹏心里突然就咯噔一下,原来年柏杨比他想像的要狠厉得多,他暗自庆幸自己刚刚没把话讲透讲白,不然,先前一番话可等于都是白说了。
年柏杨拿起茶几上的方案递给王鹏,“拿回去再根据你刚才说的具体整理一下,下午的会议你也一起参加,方案在会前半小时给我。”
王鹏拿着方案退出年柏杨办公室的时候,几乎忍不住要跳起来欢呼,等了一年,终于等来了这一天,他将真正作为年柏杨的秘书出席常委会作记录。
王鹏一路兴匆匆地往楼下跑去,刚下到二楼就碰到了鼻梁上贴着纱布的彭开喜,他连忙欠了下身招呼:“彭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