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卞峦山也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一个自幼流落江湖,以行骗为生的家伙,不入流的江湖骗子,却要想着去骗当朝大员,执掌一方军政的诸侯,这岂不是大大的疯了?
“我能骗过他吗?”卞峦山的手掌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眼神里面罕见地流露出一丝迷茫:“我明明可以靠着柳公的垂青做一个好商人,我懂那么多经商的技艺,我会那么多的江湖暗语,我可以做一个极其优秀的商人,就算是王通靠着柳公抬举,做生意也绝对不会是我的对手!”
“我以骗钱为生,曾经因为行骗被人发现,差点被打折了两条腿,到现在阴雨天还隐隐作痛。我当时就发誓,若是日后能过上好日子,就再也不会行骗了。可是我现在明明可以从良,做一个好人、正经人,我却一点都不感兴趣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有着从良的条件,却咬着牙要做一个骗子,这究竟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卞峦山喃喃着,分不清究竟谁已经疯癫,但是他清晰的思路却帮他逐渐明白了一个事实:
不是我为了谋生而做一个骗子,而是行骗就是我的生命,就是我的生命意义呀!
想到这一点,卞峦山心里再也没有半分迷茫,既然生而行骗,那就一路骗到底吧,水平高的如柳公可以欺骗天下,所以他就是一方诸侯、天下闻名,再高一点的孔子、孟子、老子、庄子可以欺骗意义和价值,所以他们是万代师表、至圣先贤。他卞峦山,没有那么高的水平,可以将整个世界的人都骗过去,但是他相信,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有心算无心,他一定可以有所成就。
哪怕你是柳公,是这个世界上最智慧的人之一,我也会证明自己的价值!
卞峦山神色坚定,步履轻快,胸中涌动着无限斗志!
柳公房间的陈设非常简单,一点都没有体现出他朝廷大员的身份,他房间里面黄花梨的几腿架格都已经用了很久了,上面泛着一层厚厚的包浆,这是岁月给实木家具最好的馈赠。而它下面还有着两个配套的长方几,除了做工精致之外,都已经显得有些陈旧了,不要说和柳家这样的豪门相比,就算是比之小门小户,这样的陈设都显得有些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