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良久,演奏的妓子悠悠叹道“妾身此生有此诗傍身,我刘月想来定会青史留名矣,只是郎君何来之晚也!”她眼睛直视着柳旭,里面是藏不住的崇拜和幽怨。其他几位妓子见此,也不敢再弹琴演奏,生怕成了陪衬,只是拿眼瞧着柳旭,好像要用目光把柳旭戳出个洞来。
徐孚远长叹一声:“往常我还和人说,伯阳工时文八股而不通诗词,未免美中不足,而今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此诗一出,可孤篇盖全明!”
柳旭对众人的反映早有预料,毕竟这可是纳兰性德成名作,拿性命呕出来的千古一诗,所以也不谦虚,只是说道:“兄弟此诗酝酿了数年,而今一曲奏罢,怀抱大开,因有此篇,也算是恰逢其会吧。”
两个小唱少年显然是懂诗的,他们的眸子自从木兰词一出就不曾从柳旭身上离开,让王振多喝了好几杯酒。闻讯赶来的掌柜见此大喜,连忙让人将宣纸送到县中最好的装裱师傅处裱好,日后就是传家之宝,至于今天消费也是全部免单。
柳旭一诗作罢,心情大好,举起酒杯说道:“今日若有诗无酒,岂非大煞风景?各位与我满饮此杯,祝我们明日大事一帆风顺!”
“好,好!”众人很给面子,纷纷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于是场面开始变得热烈。
这时热菜也上了桌,柳旭吃了一口扣肉,稍一转头,就见两个少年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失笑道:“我又不好娈童,更不好小唱,你们在我这呆着也是没有好处拿的。”
弟弟周珺眨巴眨巴眼睛,开口说道:“你之前说找我们有用,不知我们可以帮你什么?”柳旭这才想起之前的话,于是说道:“你们两个,怕死吗?”
周珺没想到柳旭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禁有些为难,但是他知道眼下这个机会难得,于是大声说道:“不怕死,只怕被人欺负。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死亦当五鼎烹!”
“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志气,看你容貌谈吐,似乎以前也不是平凡人家出身吧。”柳旭从眼前的少年身上看到了一丝自己的影子,这种感受既让他感到熟悉和亲切,又让他感到一丝威胁。
周珺的脸色黯淡了下来,他用几乎微不可查的声音轻轻说道:“家中遭变,凄惨无比,不足以奉视听,现在我兄弟二人唯有老母在堂,又身患重病,不得已来此卖唱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