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宁砚坐在床边,看着她却是久久一动不动。
许久之后,他伸出手指卷起了她的一缕发丝,在指上绕了几圈,又松开。她头发松软柔顺,在他手指之间跳跃,仿佛有生命一般。
傅宁砚这样无意识地一遍一遍玩着,目光却渐渐黯下去。
多年以来,他做事从来都是选择最经济的方式,以最快达到目的为原则,从不投入其他多余的精力。是以,对苏嘉言这件事,他也选择了一条他认为最直截了当的途径。
这是为什么他最初总是无所忌惮,因为苏嘉言对他而言,存在的意义也就仅限于目的本身。
至于苏嘉言和谢泽雅长得相像这件事,他几乎是在下意识地回避这一点。但是往往在相处过程中,他避无可避。总是无意识地在两人之间做比较,相处越久,越发现她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如果是仅仅看脸,还有可能产生混淆,但只要苏嘉言动起来,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喜,都能将她从千千万万个女人中区分出来,她沉静的气质和内里倔强的性格,都无一例外打上了专属于她自己的标签。
是以,越到最后他越发不敢轻易下定义,更不想去分辨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他唯独肯定的一点是,他不需要爱情。
然而此时此刻,看着苏嘉言安静姣好的侧颜,他心里却不可抑制地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换一个方式开始,故事会如何发展?
——
苏嘉言登台之前,脚伤总算好得差不多了。这一周里,苏懿行的电话永远都是关机。她去学校找过苏懿行,却被告知他临时签了一个实习,已经去外地了。至于徐沛珊,更是联系不到。
日子充满了让人煎熬的焦躁,好似一团找不到头绪的乱麻。
周六的时候,她的最后一场演出如期而至。
十年前她正式登台,唱的是《游园》,今日暂别,依然是《游园》,只是十年之间,心境已然天翻地覆。
若当时有几分为赋新词强说愁,如今就是却道天凉好个秋。仿佛了走入了一团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之中,如何继续往前全凭知觉。
开始化妆之前,苏嘉言给傅宁砚发了一条短信。
黎昕站在她身旁,笑得不无感概:“没想到还是到了今天。”
苏嘉言微微一笑,“师兄,我不是不唱戏了,只是想暂时休息一年而已。”
“你如果真的不唱了也好,找到一个好归宿比什么都重要。”
苏嘉言捏着眉笔的手微微一顿,垂眸,笑得几分惆怅,“这就是我安身立命的地方。”
“你这话傅宁砚肯定不爱听,”黎昕轻轻一笑,“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