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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溶溶鼓着脸坐在床上,手指不断摩挲着床上柔软的枕头,回想起昨天晚上她推门而入,见到的是钟磐寂伏在林晨初的身上轻轻的吻着,哪怕是她,也能看得出这人眼里非同寻常的缱绻和痴迷。
再想起他抬头看自己的那一瞬间,谭溶溶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跳下床推开门就朝守拙斋赶了过去——钟磐寂绝对有问题!绝对不能让林晨初和他呆在一起!绝对!
再说林晨初这边,他拖着满脸笑意盈盈的钟磐寂出了屋子,就看见庭院里的那些掌门们已经先后离开了,只留下一群弟子在帮他收拾桌椅板凳以及茶具器皿——看来这些只是缺一个集会的地方,做完部署的大事就离开了。
一想起这群掌门,林晨初就美滋滋的从怀里掏出了他的乾坤戒指。戒指还是老样子,只是他掂在手心里,总觉得沉甸甸的很压手,他望着满屋子的金丹期弟子们豁然开朗的吁了口气,咱也算是有钱人了!
钟磐寂扮作他的书仆的模样,乐颠颠的跟在他后面。他简单的扫了一圈,在林晨初府邸收拾屋子的大多数都是小门派的弟子,但也不乏一些稍微大一些的门派的弟子,这其中就包括天门派的。林城不愧为老奸巨猾,这种不必自低身价,但又能博得那些小门派好感的行为十分奏效,看几名天门派的弟子已经跟挺多天赋不错,但是出身低微的弟子打成一片了。
他忽然看到了几个熟面孔,拉了拉林晨初衣袖,指着门口方向道:“你看那边。”
林晨初正在脑子里勾画自己有钱了之后怎么挖钟磐寂墙角呢,冷不丁的听到钟磐寂的声音,颇有一直抓奸在床的尴尬感:“啊,咳咳……怎么了?”
钟磐寂低笑着:“怎么了,白日做春梦了?我记得书童除了要伺候主人习书洗漱,还要兼顾主人那种方面的问题。请问我尊贵的少主,要不要小奴帮你解决一下人生大计?”
林晨初咬牙:“不用,退下吧!”
笑闹过后,林晨初朝着钟磐寂所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轻声喊了出来:“这不是张枫么?”
张枫正在和一个人交谈,但林晨初很明显的感觉到,他虽然是笑着的,但是很明显笑意没有渗进眼里,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当年李一谷之死和王浩叛门给他的伤害,即便是是四年过去了也依旧难以抹平。
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他也愣了一下,随即朝林晨初和钟磐寂这个方向看来,与他交谈的那个人见他目光转换,也不由得回头,露出了满脸憨厚的笑容,此人正是王永!
王永是在林晨初在落雪山上时,一直挨冻给他送补给的那名弟子,(三卷第一章出场)在地上见他的模样,果真是比在山顶上要舒服的多,至少嘴唇不是冻紫色的了。
张枫看见喊他的是个俊美无俦的少年,不由得愣在了原地,知道王永推他,才反应了过来,问道:“请问这位小兄弟……认识我?”
林晨初连忙摆手:“额,以前有过片面之缘,不过你应该已经忘了我了,不提也罢。”
张枫疑惑的皱眉:“以前?这是我第一次下山啊,何来以前?”
“呃,有为贤者说过,人不可过缅于过去,应该活在当下,展望未来。”
“虽然比较直白,但是果然深含道义。请问是哪位贤者所言?”
“姓翟,名南。”
“翟南么……我怎么没听说过啊。”
林晨初信口开河:“凡人界的贤者,说了你也不知道,改天我介绍给你认识。”
张枫顿悟:“哦哦,原来是凡人界的高人,多有冒犯,多有冒犯。”
林晨初汗颜,张枫跟最开始他认识的那个跋扈小子性格相差很远,如今的他相处起来更加容易一些,也更舒坦一些,虽说这样的成长他可能并不喜欢——果然是越长大越孤单啊。想起长大和孤单,林晨初回头偷偷的看向了还在抿嘴偷笑的钟磐寂,似乎自己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不会觉得很孤单。
原来在被他背叛的时候林城觉得万念俱灰,他以为自己会很恨他,但是重逢之后才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排斥他。回想起独自在下界的那一年,其实他没有恨,只有恐惧,恐惧自己的孤独,恐惧自己会独自一人永远的在深渊下面无助的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