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便松了口气,张手抱住卫凌,唤道:“爹爹!”
卫凌摸摸她的头,有点惆怅又有点恨恨地,道:“哼,我的宝贝女儿,怎能那么容易说给人娶就娶走了的,真真便宜了那个小子……”
在卫凌眼里,明媚自然是最宝贝不过的,就算景正卿是他所欣赏的,可也觉得真个儿是“便宜”了他,必然是景正卿前世修来的福分,才得了明媚倾心。
明媚听了卫凌这句,顿时喜笑颜开,心里却也明白卫凌地意思,便道:“爹爹,不管如何,我始终都是最喜欢爹爹的……”
明媚抱着卫凌,便在他胸口也蹭了蹭。
卫凌见她撒娇,才转怒为喜:“乖,你知道爹爹是为你好就行了,对了!不管如何,以后不许再让他对你……”
明媚脸上滚滚发热,索性把头埋在卫凌怀中,低低叫道:“知道了!”
且说景睿一腔怒火拉着景正卿回家去,一路上,景正卿心乱如麻,拼命镇定下来,心中才有点后悔。
因武试之中,他瞥见高楼上端王抱着明媚,顿时就惹起他昔日的醋意泼天,又加上文考落选,只得了区区探花,景正卿又是惊惶又是焦急,便设了那计引明媚出来。
于他而言,天大地大,大不过她去,因此得她的心意才是最要紧的。
没想到事情赶得巧,正好给卫凌知道,又正好景睿也在场……竟闹得不可开交。
景正卿心中极快想转圜方法之时,景睿且碎碎念着,道:“卫凌这个混账,有什么了不起的,竟在我面前使脸子!”
隔了会儿,又道:“当初他拐了如雪走了,我本该就不饶他,见了面也要不给他好脸看,念在明媚份儿上,且顾惜大家的体面,倒也罢了,如今他竟更蹬鼻子上脸!”
景正卿只是不应声。
景睿也不在意,这口气他忍了十几年,此刻终于忍不住爆发,便又道:“不娶就不娶,难道非得他的女儿不成?明媚倒是个好丫头,就是给他教坏了!且如今,多少教养极好的大家闺秀等着咱们挑拣呢,非要凑到他跟前去让他甩耳光不成?有朝一日,我非要狠狠地打他的脸不可!”
景正卿听在耳中,心中越发紧锣密鼓地寻思。
景睿骂了一路,偏偏有些认识的人,知道景府出了个了得的二公子,见了景睿跟景正卿,便凑过来贺喜,景睿只好赶紧地转怒为喜,在脸上摆出和乐高兴的模样来……一路不断变脸,连着心情也时刻转换,连景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怒是喜了。
一直到了府门前,却见贺喜的人也是车水马龙,景睿当下把满嘴满腹对卫凌的怨念都压下,便拉住景正卿的手,叮嘱说道:“且不去想那个不识抬举的东西!进去好生应付宾客……改日父亲给你择个举世无双的贵门小姐,气死卫凌才好。”
景正卿也不应声,只微微一笑,反安抚景睿:“父亲别恼,今儿大好的日子,何况那也不是件大事,赌气口角罢了,一笑而过便是,赶紧应付宾客们才是正经。”
景睿一听,万分欣慰:自个儿果真得了个识大体的好儿子……纵有小小过错,不过是少年热血一时冲动,算不得什么。
当下景睿撇去心结,满面堆欢,拍拍景正卿的肩膀:“这才是我的好儿子。”
当下父子两人入内,却见家里大房那边,景正勋景正盛等已经帮着招呼客人起来,人来人往,委实热闹,见了景睿父子回来,都纷纷出来恭贺,无数地贺喜欢腾之声。
过不多时,状元便要披红挂彩,跨马游街,当下景正卿又穿起武状元的服饰,骑上盯着大红彩球的白马,出长街给万民瞻仰去了。
这一场热闹,一直到了晚间才罢休。
景睿还在前厅应酬,景正卿却抽了个空儿,先去见母亲苏夫人。
苏夫人一整天被些女眷包围着,喜气的话听了满耳满心,只觉得平生荣耀,都在此刻。
苏夫人见景正卿进来,喜得便把儿子抱了过去:“真是娘的好孩子,全靠了你,娘才有今日这扬眉吐气的时候……”一瞬间,竟有些喜极而泣。
景正卿等苏夫人擦拭了泪,才道:“娘亲……只怕你听我说完要说的这些话,又会骂儿子不孝了。”
苏夫人正满心欢喜,闻言却吓了一跳:“什么?出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