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景睿又说:“那一夜你停扬州,你为何不留客栈之中?”
景正卿没想到他连这一点细微之处也知道:“父亲……我是想……”
不等景正卿说完,景睿便厉声喝道:“你是觉得那扬州乃是天下风流地方,这一次派了你出去,你自然是不肯放过,你那夜晚是不是出去喝花酒了?”
景正卿一惊,复又苦笑:“父亲,我真个不是出去做那等事,我不过是想要表妹面前摆脱嫌疑,装个样子……并不是真去……”
景睿皱眉:“真真假假,难道我要听你?”
景正卿当下就彻底明白:父亲不听他,自然是听了明媚告状了……景正卿心头乱跳:这个丫头倒是会看事儿!
景正卿当下跪地,恳切说道:“父亲,儿子重任身,哪里会去胡作非为,无非是去客栈外转了一圈儿,估摸着里面事差不多了,便回来……事先也故意让小厮透风出去,说我去喝酒,只是说给表妹听得而已,想必是表妹听了小厮们话误会了!”
景睿听了明媚小状子,本是带着雷霆之怒,然而听景正卿一一禀告,倒也说得通。只可惜任凭他再口灿莲花,那匣子也是一个得而复失没有跑。
景睿道:“你自作主张行事,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便是有罪!加上你那性子,到了扬州那地方,你若真心动,‘假公济私’去了,也未可知,我特让你去接人,你就该一万个谨慎小心,如今却把事办七零八落!我本来想家法伺候,念你好歹把明媚好端端送过来了,也罢,你便去祠堂,跪倒天黑吧!”
这会儿还不到中午,跪倒晚上,总要三个时辰,景正卿知道景睿是个独断性子,再求情话恐怕会适得其反,当下也不做辩解,只答应了,起身自去跪祠堂。
景正卿出外后,几个守书房门口小厮们便来悄声慰问,景正卿冲他们摆摆手,自往祠堂去。
景正卿一路走,心中便想:“明媚这丫头竟这样害我……还想出这样法儿,真有她,罢了,她一个娇养闺中女娃儿,被我那样对待,羞愤自是有,跪几个时辰倒也不算什么,迟早晚我要让她……”
如此想了一会儿儿女情长,忽然又想:“那匣子究竟是什么了不得东西?父亲竟这样着急上心,且先前居然还不对我透露分毫……方才父亲自言自语,说什么‘难道是他’,莫非父亲知道夺走匣子是谁?”
他反复思量着,不防耳旁有人唤道:“卿儿!”
景正卿心神一凛,抬眸看去,却见母亲苏夫人带着两个丫鬟,站前头那院子门口。景正卿忙过去行礼,苏夫人上下一打量:“我听闻你父亲满世界地找你,是为了何事?”
景正卿心念转动,便说:“母亲放心,也没什么事。”
苏夫人很是怀疑:“真没什么?你可别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