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那仆妇却是为霁云叫起了屈,“表小姐身子骨弱,这段时间一直后面养病,根本就没出来过。府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小姐一个人看着呢,您要不信话,可以问其他人。咱们小姐,真是顶能干!”
其他仆妇丫鬟也纷纷点头附和。便是原来伺候过自己张妈也连连说府里事就是小姐一人再操劳。
容清韵一下站住脚,彻底呆住了,其他人也罢了,张妈伺候了自己那么久,是忠心不过,决计不敢骗自己,既是张妈都这样说,那就定然是真了。
只是这事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霁云才多大,满打满算,也不到十二啊,怎么就能管好这么大一个容府?
别说是她,就是交给自己,怕也不可能管比这再好了!
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这个侄女儿?
转过一个回廊,迎面便看见一个亭子,一个身着鹅黄衫子纤秀少女正背对着众人挥毫泼墨,远处亭台楼阁,近处碧水潺潺,又有鲜花摇曳翠竹披拂,配上少女行云流水动作,当真是如诗如画。
听到身后脚步声,少女放下手中笔,转过身来,不是霁云又是哪个?
霁云也看到了容清韵,愣了一下,忙步接了出来:
“姑母——”
又紧着对一旁仆妇道:
“怎么姑母来了,也不赶紧来说一声?我也好去府门外迎接。”
那些仆妇顿时诺诺。
“倒不是她们错。”容清韵忙道,“是我不许她们说。”又一指旁边郑嬷嬷,“这是宫里郑嬷嬷,你过来拜见。”
霁云忙听话行了一礼:
“郑嬷嬷,云儿有礼了,方才不知道是嬷嬷,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嬷嬷原谅才是。”
郑嬷嬷瞧着霁云虽然年龄尚小,但说话有条有理,举止稳重大方,便是行起礼来也是有模有样,点了点头:
“是老身贸然登门,打扰了小姐才是。”
“嬷嬷说哪里话。”霁云忙摇头,脸上露出一抹纯真笑容,“云儿有句话,不知该问不该问?”
“小姐请讲——”郑嬷嬷点头。
“前些日子,我家祖母同我说起宫中事,说是有一个好姐妹,姓氏和嬷嬷一般,不知嬷嬷可认识?”霁云一本正经道。
郑嬷嬷绷着脸倏忽露出一丝笑容:
“晴儿倒还记得我?那感情好。”
“您就是郑奶奶吗?”霁云一把抱住郑嬷嬷胳膊,神情惊喜中又有些心虚,祖母办法不知可中用?不过这样做,是不是有投机取巧嫌疑——自己倒是不怕嬷嬷如何折腾自己,只是祖母唯恐嬷嬷会掬着自己,才严令自己一见到嬷嬷,一定要马上打出这张亲情牌——
要是郑嬷嬷知道,自己当年好姐妹也会算计她,不知道会不会生气啊?
“郑嬷嬷,祖母昨儿个还念叨您呢,说什么时候能再和您一道喝菊花茶吃芙蓉糕就好了。“
郑嬷嬷一辈子未婚,年纪又大了,便很少再和霁云这般小孩子接触了,现乍然有这么个香香软软小姑娘这么亲密偎依自己身边,心里顿时暖洋洋,又听霁云说起当年往事,心里愈加感动:
“好孩子,待会儿,嬷嬷先给你授课,然后再去找你祖母叙旧。”
啊?霁云愣了下,咧了咧嘴,闹了半天,自己亲情牌是白打了?还得先挨训?!一抬头正瞥见容清韵幸灾乐祸笑容,霁云有些难为情,却又极冲着容清韵做了个鬼脸儿。
容清韵真是哭笑不得,刚才还说自己侄女儿治家有方,真是少年老成呢,这会儿就原形毕露了。
心里却又对霁云和继母深厚感情羡慕不已——
方才话,自己一听就明白,铁定是继母教,只是也就奇怪了,继母怎么知道,自己会请了郑嬷嬷来?而且好像,从霁云回来,继母身体竟然大好了,也很少再犯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