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事情也赶巧了。因为平儿进门之前特意嘱咐了一句小丫头,莫要乱跑就在廊下等着。是以婆子看了看贾琏的脸色,也依旧想着平儿之前的话,并没有马上上前,这么琢磨的工夫就慢了下来。
贾琏看着婆子磨磨蹭蹭的,眼睛还时不时的瞄着屋子里面,顿时更是不喜,凤辣子叶忒室霸道了些个,难不成现如今自己说的话竟是一点分量都没有了的。
贾琏面上不显,心里都是真真郁闷起来。只觉得胸口似乎堵着一口浊气喘不上来。偏又觉得跟个小丫头计较有失体面。也就只好暂时作罢了。
这边打了帘子进来,只觉得室内也是一股子压抑,往常最是温柔体贴的平儿,现今儿大气也不敢出,见了贾琏进来就微微的伏了伏身子,继续垂首站在了床前。
“混账奴才,看见了爷们进来就是这么请安的?哪家的规矩纵的。竟是如此猖狂?”贾琏一肚子的憋闷好算是找到了发泄的借口,瞧着平儿就站在王熙凤的面前,马上就借机吵嚷开来。
“没见识的东西,没瞧见你们二爷心气正不顺着呢吗,还不赶紧上茶去。”王熙凤虽然眼下正犯愁找不到给林家姐弟两个做衣裳的料子,但终究还是觉得不过是个哄住小孩子的营生,纵使没找出来,想来日后再有了好的。送过去也是使得的。之前抻着平儿不说话,有觉得她办事不妥当的原因在。更重要的是觉得这丫头渐渐不管是在贾琏的面前还是满院子的丫头跟前都很是有了两分脸面,不过是借机敲打一二罢了。这会儿子见贾琏发起火来,忙赶紧收了架势,缓和了下来。
王熙凤惯会是个看人脸色,见机行事的主儿,就是贾老太君和王夫人那样多年经过内宅浸染,轻易看不出喜好的内宅妇人都哄得妥妥当当的,又怎么会在贾琏这个喜怒哀乐都如此熟悉的枕边人面前栽了跟头。
果然话这么一说,姿态也够了,贾琏倒是不好在发脾气,不然倒是显得好好的一个爷们,也忒计较了些个。只是心中到底是存了气,只不知道哪时候发泄罢了。
贾琏的心情暂时不提,只说王熙凤眼见着自己发落的也差不多了,老太太那边林家的表弟表妹想来这会儿子已经到了,叶不好再耽搁下去,又好言的安慰了贾琏两句,忙唤了平儿近前帮着打理了一番穿戴,慢悠悠的顺着回廊去了贾老太君处。
晏玉装作懵懵懂懂的倚在贾琏老太君的身边,直到王熙凤到近前、屋子里面的小一辈儿都站了起来才慢吞吞的起身,开始打量这个曹雪芹笔下的“脂粉顿儿里的英雄”起来。
王熙凤这样人还未到笑声先到的作风,莫说是在国公府邸这样的人家,就是小门小户在长辈的院子里面这样高声笑语盈盈的也不多见。虽嘴上口口声声的说着‘家里来了贵客,自己不得见,才来晚了,还求老祖宗帮着分说分说。。。。。。’实则也不过是在张扬的炫耀着她在这个家中的地位和手段罢了。
晏玉无心与王熙凤较个长短,但也不愿意早早的站起来迎接这个没有摆正态度来对待自己姐弟的连二奶奶。不过是欺咱们林家来的是两个小孩牙子不知事,就算是给晏玉一百个可能,他也不相信今个儿来的要是母亲,王熙凤还敢如此这般的糊弄人。
这边晏玉想到了早逝的母亲贾敏,心下黯然,再看原本就坐在贾老太君右手边上的姐姐,听了屋子外边的说话声。又见了贾家三姐妹的反应,也跟着直挺挺的立了起来,神色间难免带了几分疑惑与莫名的不安,心下更是一痛,脸色也就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