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劲的手指,把脆弱的喉骨捏得粉碎。
望着横躺在地上抽搐的黑色尸体,林翔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和恍惚。
变异人不会说话。病毒似乎录夺了它们使用声音器官的权利时代死在自己手上的所有变异生物,根本没有说过一个字。
眼前这个濒死的变异人竟然会说话?这实在令他难以想象。
林翔很希望这只是自己无妄的猜想和愤怒导致的错觉。潜意识却告诉他一这是真的,是发生在自己眼前,被耳朵捕捉到的事实。
黑色口唇中释放出来的呻吟模糊不清,听起来就好像刀子滑过唱片时发出的扭曲音调,所代表的意义却明显得如同滴落在白纸上的黑色墨迹。”
它在求饶。
求饶?
突然出现在大脑中的惯性思维,催促着林翔的身体神经质地发抖。他无法控制这种纯粹由激素产生的正常生理反应,只能龇着嘴,死命咬紧牙齿。把身体像石头一样拼命绷直,用近乎僵化的肌肉和骨胳,死,死压制住短暂神经的抽搐。
如果连变异生物都能像人类一样思考。这个世界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模样?
“不,不应该是这样。一定,一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弄错了。。
面色惨白的他喃喃着,脸上古怪的表情说不清是哭还是笑。带着无数种拼命纠缠混乱的思维,摇着头。慢慢离开被变异人尸体占据的人行道。
林翔下意识地加快了行进速度。一憧幢青灰色的水泥建筑从身边倒退着掠过,灵活的身影道路中央的汽车残骸间飞快穿梭着。充满强大爆发力的腿脚,反蹬地面从倾到的建筑上方高高跃起,冰冷的风迎面吹来,在耳畔响起尖厉的呼啸声。
他必须尽快找到另外一个问题的答自己“死”后,这个世界究竟过去了多久?
林翔发疯似地冲进每一间房屋,野蛮地翻找着所有能够和时间有所关联的物件。沉寂在时间下的狭窄空间扬起浓密纷乱的粉尘,隐藏在其中的小虫子慌忙四散逃开,朽旧的木板在突如其来的暴力摧残下。无力地断折成一块块散乱的碎片。勉强粘挂在墙壁上摇摇欲坠的石灰涂层。也在挤压和碰撞中大片脱落下来,与掉落在地面的各种残渣搀和在一起,形成一堆微凸的黑白粉末。
走进一间门板歪到的临街铺面,看了一眼橱窗里只剩下大半个脑袋,却依然高高抬起性,感的大腿,在霉斑和焦痕侵蚀下露出迷人微笑的塑胶广告女郎。伸手从落满灰尘的货架上拿起一件被塑料薄膜罩起的毛料大衣,还未拎到面前,腐朽的织物已经像粉尘一样散开,只留下几缕板化的纤维挂在衣架上,随着扰动的气流来回飘转。
隔壁电器商店的卷帘门半掩着,透过从地面折射的光线,可以看到几台摆在玻璃壁柜上屏幕早已印出水清的电视。十几台整齐排列的冰箱挤挤挨挨地靠在一起,一群蚂蚁大叫不出名字的黑色爬虫在地面来回蠕动,仿佛是在向所有外来者宣称自己对这里的唯一占有权。
各种物品的条形编码和商标旁边,勉强可以看集生产日期,却找不到任何有关时间流逝的信息。
林翔烦躁地走上街道,灰暗的天幕阴沉沉的压向地面,云层稀薄处透出不规则的朦脆光团,仿佛一块被撕扯得七零八落的烂棉被。
忽然,一个镶嵌在远处水泥建筑表面,直径至少超过两米的残破图案,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只蓝底红心,边缘被金色稳叶半围包裹的警徽。炽热的火焰把图案周边烧燎成残缺不全的焦黑色,一道巨大的裂缝把中央的盾牌分成两半,钢筋固定的三角架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红色国徽,就在它下面的大理石横梁上,还悬挂着“平顶山市警察局”几个早已无法分辨本来颜色的铜字。
林翔脸上露出略带意外的期盼。转身朝着道路尽头飞奔过去。十几辆警车残骸拥挤在大楼前的空地上,绕过这些没有停留价值的障碍,林翔快步冲进落满垃圾石块的大门,顺着通往地下的楼梯,依序在所有房间里认真地翻找着。
“访问人员接待室投诉受理科”文件打印室”默念着悬挂在各个房门上首的吊牌。慢慢走进了黑暗无光的地下停车场。
擦着火绒。点起早已准备好的几块浸油木片,“哗哗录录”燃烧的火焰。照出一片直径约莫数米远的视线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