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烛尸目珠转个来回,缓声接应:“见无悯周身散溢之气,怕是早将金乌丹之力收为几用;汝后暗访用九墟数回,亦是不少得吾之功法。人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吾怎担不起无悯一声‘父亲’?”
“若当真如阁下所言,无悯座下知日弟子千百,吾岂非儿孙满堂、百世其昌?”
知日子弟闻声,面上惶惶惑惑,忿忿戚戚。
“正邪两分,吾所投之知日宫,原是魔窟妖洞,岂不可笑?”
“伪君子,假道仙。”
......
苍文赤武同弄琴却是只字难言,唯不过埋首膺前,心下百味,不得片语倾吐。
“吾等......吾等......自请下山!再非......知日宫弟子!”
一人抬声,百人应和。
“若是留于弄氏座下,岂非助纣为虐?“
弄无悯闻听众言,全不在意,徐徐结眉,口唇稍开,同阴烛尸唇语暗道:“认贼作父......”
阴烛尸辨得其言,笑意弥深,唇语相合:“骇得,慑得,信不得。”
二人对望,齐齐轻笑出声。
隐曜仙尊见状,踱步上前,抬臂令诸弟子噤声,后则密音于弄无悯:“知日垂天下之大经,立万世之大防,无悯此番,千载盛名,俱毁汝手!”
“毁?”弄无悯目睫若飞,稍将面颊微侧,密音应道:“若是死人,如何传扬?即便不死,吾夺其心志,操之若傀儡,吾令其生,则其不敢死,吾令其哑,则其不敢言。”
“去太去甚!”隐曜仙尊陡地抬声,其音破血雾,惊林羽,肩山上下,莫不惊怖,唯弄无悯稍一抬掌,小指指尖一近耳郭,抚弄半刻,方道:“仙尊莫怒。此况,确是无悯之失。”弄无悯鼓腮长叹,又再笑道:“吾本念着,金乌丹本在吾手,若吾同......若吾再不至用九墟,阆火觯其内暗咒不得金乌丹之气,无从触发,阴烛尸自难脱阵而出。”
弄无悯摇首再叹,垂眉喃喃:“或是吾于末次诳其渡法,便当于那时取其性命,也可免了此后诸多因果。”
“放纵悖乱!甚病若斯!”隐曜仙尊一时怒极,血气上涌,指点再三,支吾难言,”吾......吾竟未查得汝洿行无节,病入膏肓!“
弄无悯闻声,自得弥甚,朗声笑应:“三才阵所依,乃是阆火觯,日君同吾,瓜葛甚重,无悯于觯内做些手脚,仙尊自是无查,无悯尚需多谢仙尊,若非此机,无悯岂可如用九墟如无人之境?又怎好两相诳骗,将帝女妖丹之力同阴烛尸之功尽数吸纳,融汇己身?“
“吾......”隐曜仙尊拊膺自叹,“汝不过算准吾不设防备......狼子之心,竟可暗伏千载!“隐曜仙尊一顿,好不唏嘘。
“汝等凡夫!”弄无悯不应隐曜仙尊责斥,却是陡地发声,垂眉见知日子弟多伏于足下,这便一抬唇角,沉声接道:“知日宫非吾之知日!吾名为弄氏,身为帝孙,成仙入魔,皆同知日宫无所牵涉!即便知日旧主弄觞,亦是为吾所戕!汝等若自诩正道,或可以知日之名声讨!”
诸人闻声,无不惊怖;苍文赤武二子两膝一软,登时跪于原处,吐纳皆乱,丹田竟是半分灵力亦难攒聚。
弄无悯环顾四下,面上颇显不屑,扬面傲然:“帝孙之于凡夫,便似凤鸟之于壤虫,汝等性命,吾有何惜!”
话音方落,两臂急抬,身下怪物应令而动——叶心雀鸟吐丝,直往四围血蜡虫,丝入虫身,瞬时无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