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
子日,冲马,岁煞南。
挂星槎浮于海上,四面所悬七宝葫芦带阵阵金光;无忧抱膝,静靠一侧,结眉见弄无悯于对面阖目打坐——灰袍如旧,金冠依然;烟姿玉骨,莫可名状。
无忧稍一沉吟,缓收了眼风,引身四探,见八极茫茫,不辨方位。
“此槎戚速,已非火龙驹脚程可拟;即便如此,行七日而未见只影,那不死之地,远乎天极。”无忧长纳口气,轻声喃喃。稍顿半刻,脑内陡现灵光,抬掌拍额,自询出声:”那角蟾远居此处,四下诸岛不毛不迹,其欲食人,若非抢掠囚豢,便是远袭洗劫......“无忧一顿,稍一抬声,直朝弄无悯呼道:”夫君,想来那角蟾除却织幻,尚有日行万里之能!“
弄无悯目睑未开,却是柔声笑道:“小君思忖半晌,便是得此一论?”
无忧轻嗤,返身而外,再将两掌扣于巨槎侧沿,细声驳道:“得一论,聊胜于无;若是角蟾迅捷轻趫,即便吾等距不死地尚远,亦有受袭之危。”
弄无悯闻声,这方启睑,唇角勾抬,正欲启唇,又闻无忧高声喜道:“槎外东南,似有一岛,夫君且来瞧瞧,是也不是?”
弄无悯浅笑,立时起身,徐徐踱了两步,待至无忧身侧,这方放眼,果见澹澹烟水之外,得一岛,影影绰绰,细辨来,尚不及一里。
无忧眉梢带喜,紧扯了弄无悯一臂,柔声疾道:“夫君,且往岛上!“
弄无悯摇眉轻笑不迭,心下自知无忧于槎内久无聊赖,现下遇岛,岂有不登之理。弄无悯缓抬右臂,自后而前,掌心初平后立,引风扬波;不过转瞬,挂星槎槎头转东,破浪疾行。
半刻后。
弄无悯侧身,一掌轻扶无忧腰际,足尖稍一使力,便见二人须臾腾跃,踏足岛陆。无忧两掌柔将弄无悯一腕扣合,后再顾睐,见面前密林,苍郁通天;林边多见一物,稀疏散布:其高不过一尺,枝茎通透无色,其内脉络,清晰可见;茎上一花,色赤如火,其心葳蕤垂坠,末端一珠,倒似唇形,开合之际,轻音得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