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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踉跄出了怀橘宫,缓将外袍褪了,绕颈一周,将面目遮蔽严实;然面上火灼之伤,痛痒入心而不得搔,只得十指交替刮划两掌背,玉甲着力之重,不消片刻,两掌便是鲜血淋漓,抓痕寸寸。
待至府内,青丘悄然躲入内室,不上灯火,又将案上诸个大小青镜一一掩了,这方缩于榻上,抱膝涕泗,哭号无声。
天下之恨,求之不得可列前茅,不悔者众,因其盖不过气运之衰耳;恨之至极,莫非爱而不得反为构害,命数不可转而遭逢横逆,恶非新生,处心积虑,故恨而不悔者无几。
当夜,桥玄英亦是辗转难眠,一来忧心青丘往知日宫,恐其心伤;二来犹豫未忍,不知无忧结缡之事,是否当同目荣华奏报,心下踌躇,愁思绕烛炬,昼短夜尤长。
到得第二日寅时,桥玄英早早起身,恭立青丘门前,又待一个时辰后,方敢上前,隔门轻唤:“门主,玄英请见。”
两三声后,无一有应。
桥玄英心下陡地一紧,思忖半刻,拍门便欲入内。单脚方抬,闻青丘哑声,一字一顿:“遣散家奴。”
桥玄英一怔,眉头微蹙,轻声询道:“门主......何意?”
“多取两封银子,将之一一打发了。”
“那......玄英......”
青丘冷哼一声,凄然应道:“玄英也好早归万斛楼,莫要于无用之人身上徒耗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