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六嚣上,陡现金鳞,拍鳃启口,须臾便将无忧纳入腹内。
“无忧!无忧!”
无忧闻声,七魄方返。目睑微颤,徐徐开张,见仍置身床榻,身侧一人,却是目荣华。
“目......你怎在此?”无忧正待翻身,感中气亏损,抚心欲呕,耳内隆隆,无奈重阖了眼目,将背脊平摊榻上,轻道:“吾方才不是于娘亲身侧?”
目荣华舌根发僵,探手轻抚无忧鬓发,不觉泪下。半晌,方启唇喃喃:“无忧,无忧,到底寻得了你。”
无忧心下烦乱,沉声缓道:“现下,吾等可是仍在回心殿上?”
目荣华轻应一声,缓将一物往袖内掖了一掖,心下暗道:钩饵无恙,未料弄无悲射鬼之术,尤是高明!
无忧心下一沉,感脑内、心田、血络、骨腔,无一不空;鼻息弥重,启唇轻道:“目荣华,无论如何,需得将吾送返上六嚣。”
目荣华身子一抖,不及无忧反应,已是直臂一收,将无忧抱于胸前,这便起身,直往殿外。
“弄无悲正同弄无悯斗法,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无忧一怔,抬眉紧扯了目荣华袖管,两目失神,喃喃轻道:“方才所见,究竟真假?”
目荣华疾道:“真假有何紧要?莫非要为弄无悯囚于此地,生生世世?”
无忧五指一缩,探得目荣华袖内有一细物,这便不再多言,暗暗使力,缓将那物退了出来;稍一垂眉,见掌内乃是金钩银饵,无忧眼睑一阖,思及前后那巨大金鳞,心下了然,不言不动,随目荣华抱着,疾往回心殿外。
待至,见目前稍远,分立二人,灰袍雪衣,面目如一,然两身皆是静峙,细细辨来,躯壳竟已玉化:翠处剔透,白处浓滑;渡色若工笔,雕琢无疵瑕。
目荣华见状,亦是一惊,恶念宛如蛇走,蜿蜒而下,自印堂分往四肢百脉,心下暗自计较:现下情状,定是天赐之机,若是此时不取弄无悯性命,之后岂有它法?念及万斛楼惨死弟兄,目荣华两膝不由发颤,转念再思:世人无知弄无悲所在,此次虽是得其指点,方可寻得无忧,然......目荣华暗叹口气,心道:兄弟面目,如出一辙。目荣华稍一垂眉,见无忧面上五情交替,不由更是戚戚。
这般思量,已是缓将无忧放下,一手轻扶其肩,一手垂于一侧,暗暗发力,眨眉已是握上长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