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熊之蹯,翰音之跖,灵渊之龟,莱黄之鲐,丹穴之鹨,玄豹之胎。合着天泉十九盏,云糖半钱,泉盐半钱,汗血三滴,阳火催动,熬煮十二时辰,方得一盏。“
无忧暗暗吞唾,抬眉却道:“弄宫主满心机谋,杀伐果断。无忧岂敢多贪口爽之甘,不思腹肠之安?”
弄无悯闻声,却未动怒,反将那木匙再近,柔声轻道:“昏昏多时,巧舌尚不谨言,想是腹内不饥。”稍顿,莞尔再道:“明组邑尽殁,想来尔定无心饮食,吾这便撤去,待哀思散尽......”
话音未落,便见无忧稍一探头,直将那木匙吞入口内,阖齿柄上,未有稍松。
弄无悯摇首不迭,浅笑再三,方轻触勺柄,敲打两回,笑道:“快些松口,吾再取一匙。”
无忧蹙眉,缓将那木匙吐出,却道:“不劳宫主。”一语将落,已是起身,径自取了玉盏,仰面饮尽。
弄无悯见无忧轻舔唇角,已然轻笑出声。
“宫主不必取笑。”无忧感心气渐聚,四肢俱暖,立时起身,离了床榻,接道:“无忧引火烧身,陷明组邑灭族之困,生别死离,岂可干休?然无忧绝非弱质女流,绝食饮泣,郁郁而终,恐非无忧之风。”
弄无悯颔首以应,缓道:“无悯知晓。”
无忧闻声,回身见弄无悯负手而立,气度轩然,然其颊上红霞隐现,唇角浅抿,早敛了南渊下那骇人杀意。
无忧情难自禁,抬手紧捏两颞,轻道:“身前眼底,究竟是弄无悯,抑或弄无......”
弄无悯眉目流转,踱步上前,缓将无忧两手除下,柔声轻道:“无悲生带恶疾,未尝久离肥遗江底。”
无忧眼目稍开,退了半步,唇角一抬,接道:“弄宫主,明组邑一劫,尔同汝胞弟,到底何人身有疾患,无忧心下虽无实证,却也瞧出几处眉目。”
弄无悯笑容无改,抬眉示意:“愿闻其详。”
“吾同弄无悲不过数面之缘,每每相见,皆感其温润和煦;拘于肥遗江底,却可随心于宫内来去,从未见知日弟子伤损亡故,即便胎中染疾,也不及冷血辣手、屠戮性命事重。“
弄无悯稍扶下颚,浅笑相应:“每见无悯,莫不感煦暖洋洋,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