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弄无悯难顾疲累,驭火龙驹再赴东江。临行前便命宫人提前往片玉园采宫湦藤备下。
这边弄无悯刚刚动身,敛光居便传佳信——昏沉多日的无忧,终是醒了。
苍文难掩欢喜,几步奔至榻边,摸索着扶上无忧两肩,喃喃道:“终是转醒,实是大幸!”
无忧多日昏昏,突地醒来,反应难免迟缓,见苍文双目紧闭,以手探物,心下不解;半晌,无忧方得回神,面色一变,两手扣住苍文手腕,急道:“文哥哥,你这眼睛......”
尔是在一旁冷道:“带你返知日宫途中屡遭暗算,他那两目皆为蟹螯所伤,盲了多日了。”
无忧闻言,似有所感,眼角一挑,望向尔是道:“我仍记得谢杀突袭,却为你所阻,负伤遁逃,怎会自不量力卷土重至?”
尔是一笑:“这倒有趣!难得你淡泊出尘,竟不晓得金乌丹于外人而言何等诱惑。”
无忧怎听不出尔是语带嘲讽,她倒是示弱,不再言语,只是两手紧压苍文手背,转眼泪水已是断线。
苍文听无忧哽咽,心中又紧,忙道:“莫要为我忧虑。师父已有复明之法。”
几人正说着,赤武也到了内室,见无忧回复神智,赤武喜道:“这便好了,今日总算还有些好消息。”
弄丹听赤武所言,问道:“听你此言,可是宫中有何棘手之事?”
赤武看一眼苍文,又再望着弄丹,方道:“前几日宫人采宫湦藤,想是折了太多枝蔓,惹那宫湦藤怕了;这次重炼解药,仍需其枝叶为料,师父早命宫人前往片玉园收集,怎料那宫湦藤煞是可恶,竟跟采药宫人诸般周旋,不是整株入土躲藏,便是拔根满园逃窜,顽劣之极。到现在那群宫人都未有所得。”
无忧听得宫湦藤之名,隐约记起之前曾与弄无悯策马前往片玉园,听他只字提及。
“宫主曾道,宫湦藤重色,时有放浪之举,其叶入药可医眼疾。”无忧想着,慌忙起身,欲往屋外而去。
苍文感知,急急阻住:“刚刚苏醒,你这要作甚?”
无忧应道:“听赤武之言,我已知晓,那宫湦藤必是你盲眼解药方上之物。我这便前往片玉园,无论如何,总得为你采到。”稍顿,无忧又道:“文哥哥,求你允我前往,你可知晓,见你双目如此模样,我心中是何滋味?”
苍文知无忧因这盲眼心生愧疚,亦是欢喜自己在其心中得此分量,只是见无忧初愈,不想令其操劳,这便抬手搔头,不好言语。
赤武见苍文暗示,硬着头皮上前,劝道:“无忧,你不知那宫湦藤脾性。那么多宫人合力尚未有所获,你身体初复,能有何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