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闻言,也不欲再与争辩,反倒静立一边,不吭一气。
尔是心中这方将整事来龙去脉理顺摸平,只是她百思不解:弄无忧这一计,难道只为陷害于我?那她究竟跟青蛟早有筹谋,抑或也将青蛟蒙在鼓里?见她模样,卸甲之事确伤她颇深。眼下,我百口莫辩;如此,求个俱伤,两败总强于她独胜。这般思忖,尔是淡笑,启唇又道:“其实,你我只有恩,何来怨;论恩德,我免你母女遭人蒙蔽,乃是大恩;论仇怨,卸甲囚你母亲多年,致骨肉离散,岂非大仇?”
“文哥哥,你也莫要轻看愚城,无论如何,弄无忧总算半个愚城中人。且不论她应了城主来你知日宫充作眼线,单论其父卸甲乃愚城门主,多得城主赏识,弄无忧便也拖不得干系。”尔是一字一顿,面向苍文。
弄丹意气难平,跳将出来,一手扶住无忧肩膀,侧身对尔是怒目相向:“无忧替愚城来知日宫作眼线?若当真如此,她岂非应细细掖藏与卸甲关系?”
尔是心有不明,又听赤武接道:“无忧初醒,已将其父为愚城门主之事告于我跟丹儿二人知晓。且她提及,此事早早便已报禀师父。你想以此诬陷,实是满腹杀机。”
“卸甲现身血阁营救,身份暴露,弄无忧自知此时和盘托出方显清白。”尔是语气仍是淡淡。
“卸甲仅我一人得见,你当无忧不知我愿为其隐瞒?”苍文叹口气,又道:“出身难择,双亲匪选。若非无忧心如皎月,如何坦荡直言不讳?”
弄丹此时低声嘀咕:“原见你对师兄一番赤诚,定是真心倾慕,我于敛光居几日,已然心折;怎料你终是难脱愚城龌龊习气......”弄丹指指尔是,“男女之事,总要两情互悦,即便你除了无忧,难不成师兄就能立时移情?”
赤武急急使个眼色,阻了弄丹。此时苍文面上羞赧,未想自己对无忧所想,尔是对自己之情,竟皆如此浅显可见,虽未言明,却连弄丹这丫头亦是看得通透。
尔是冷笑:“弄无忧当真如你们所言这般单纯清朗?你们疑我所言,无妨;只盼日后得其真容,莫忘了我今日提点。”
弄丹又欲还口,却听得房内一声低吼:“你们且退出我杯水殿,莫扰我清修!”
无忧闻青姬夫人话中带怒,忙应道:“娘亲,我们这便离开。明早......明早无忧再来请安,可好?”
半晌,未见青姬夫人有应。
无忧又再回身,却突地跪倒在地,哭道:“娘亲,无忧知您有怒有怨,即便尔是所言为真,父亲行事,总归多为您安危考量。”
“无忧我儿,你且......你且去吧。”青姬夫人轻叹。
“娘亲,无论如何,您......您身边总有我这女儿。”无忧垂泪,叩拜再三,“孩儿明早再来请安。”言罢,便同几人一并出了敛光居。
众人刚刚退出,便见一火龙驹在门外静待。无忧打眼一扫,自语道:“燕乐?”
燕乐得见无忧,忙急急向前,一声嘶鸣,便将头轻偎无忧肩窝,而后又探头将无忧向前轻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