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越住在西院,方府不算大,他只要穿过正院就能过去。他虽然做什么都不算出众,但定下来的事儿,他从不反悔。他依稀记得昨夜里那两句“我喜欢你”,此刻他没有冲过去找小越,不是他犹豫,而是他身为哥哥,要再给小越一次认真选择的机会。
他甚至想好了,这辈子他是不可能娶别人了,无论何时小越要回头,他都可以笑笑当什么事儿从没发生过,不让小越有丝毫为难。
他知道自己是个糊涂人,但在小越的事上他从不糊涂,自小越来方府起,小越一应吃穿用度都是他亲自置办的,想到小越从不肯穿别人置办的衣裳,方煦脑子灵光乍现。
他从何时起开始喜欢小越?而小越又从何时起开始喜欢他这个哥哥?
似乎自小越来方府起,就只对他一个人笑过。
是这样的!确实是这样的!
方煦拍了一下大腿,“我脑子真是不好用,现在才想明白!”
“还好,不算太晚!还好,在小越的事情上,我不算太笨。”
他蹭地站起来,撒开丫子冲出东院,他从未跑得如此快,风扬起他的发,他海脑袋全是小越墨发散开的画面,他此刻就想抱住小越,亲自解开小越的发带!
到了西院,寻了一圈,没有小越。问了仆人,一个一个支支吾吾的不敢说。
再冲到门房去问,门房说小少爷今日未出门。
方煦定在原地,缓缓地转回身,面对正院。
到处都找遍了,小越只可能在他爹爹的正院里。
某种可能性哗啦一下冒出来,他几乎是用箭步冲进的正院。跳过高高的院门槛,拐弯,接着往前冲,却被人拉住。
方煦大大的踉跄了一步,一回头,拉他的人是方伯。
方伯默默的对他摇头。
方煦的脑子真是从来没有如此好用过,他也不知哪来的大力,猛地甩开方伯,旋出照壁,意外的一个急刹车。
他看到院中间,骄阳下,那个跪着的倔强、笔挺、年轻且仍显单薄的背影。
是他的小越。
什么都不用说了,小越为何会跪在这里,又为何全府的人都不肯告诉他,事关小越,他一看便明白了。
没有任何停顿和迟疑,方煦坚定而郑重地走过去,停在小越身边,“扑通”一声坚定地跪了下去。
他侧头去看小越,小越正好侧头也来看他,彼此一笑,分不清是谁先牵着谁的手,两只手自然而然地牵在一起,两个少年并排跪在了一处。
“哥哥可知小越为何跪,问都不问便陪着?”
“不管你为何跪,只要你跪了,我就一定陪着。”
韩越展开此生以来最大的一个笑:跪天地,跪高堂,有他陪着,此生成契。
方伯默默在站在照壁旁边,抹着一脸老泪。
方老爷的屋门一直未开。
夜幕降下,屋里未掌灯,方伯跟在一旁煎熬了一整天,一边心疼方老爷,一边心疼两位少爷,最后他挺着老脸进了一趟屋,再出来时劝两位少爷回院。
方煦和韩越自然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