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雨不急不躁地下了两天,天终于放晴。
京都的街道旁偶有散植的杏树,在两天的小雨拨弄后,落了不少花瓣在地。粉色花瓣在杏枝上时是轻盈柔软的,让人观之觉得赏心悦目,但在落于湿润的街面上时,就只能被来往于街道上的城中居民踩在脚下,踩入石板缝中,烂在泥浆里。
花有开有谢,物有盛有衰,哪怕这坠落满地的是被封为国花的清杏,当它走在自然的轨道中,它便自然得让人容易忽视。
岑迟在史信走后再次闭上眼,却怎么都无法再睡着。这样身体乏力却头脑清晰的感觉持续了很久,当他脑中空白的地方变得越来越宽阔时,房门忽然轻轻的“吱”一声打开。
踏进门槛的脚步细碎轻缓,岑迟知道,那是小蔷走路的声音。
躺在床上的他亦是无声的睁开了眼,将头微微向房门处侧了侧。
他刚一睁开眼,本来是想看向走进来的小蔷,但当目光穿过打开的卧房的门,落了些许在厅中时,厅中地上映的那一缕阳光晃了一下他的眼。或许是闭着眼的时间太久,虽然那缕阳光不是直接打在他的脸上,却依旧让他觉得刺目,倒也让他没有看清小蔷眼中掠过的些许讶意。
早上端来的那碗汤药不慎洒了后,小蔷按照史家三少的要求,抓紧时间又去熬了一碗端来。在走进屋中来时,她还在想,不知道那位习惯早起的先生有没有醒,会不会一早醒来看不见仆人,又一个人出屋行不见了。
进屋之后,她看见安睡在床上的岑迟,心中先是安稳了些。但见他忽然的睁开眼。并且眼中丝毫没有刚睡醒的人所拥有的那种懵然,她又不禁心生一丝畏惧,感觉古怪,觉得自己有些不打招呼就闯进屋来的感觉。
斟酌了一下后,小蔷还是忍不住轻轻问了一声:“先生,你早就醒了么?”
“嗯。”岑迟伸指捏了捏眼角,刚才被那阳光一刺,此时他只觉得头有些晕。
小蔷细心的注意到这一点,连忙走近床边替他揉了揉额头,温言问道:“头还在晕么?”
“没事。躺得太多的缘故罢了。”岑迟平静的开口,深深吸了口气后,他又说了一句:“天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