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还能有这样的奇事?”九娘的脸上现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但她同时又是十分好奇的,这种有些矛盾的情绪的产生则跟她自己也是女人有关。
若有机会,她也是能做母亲的人,所以很自然的对这一块的知识有着较高的探求欲。而那些闻所未闻的理论,若是由寻常妇人在聊家常时谈及,她听来时可能不会有这么深的论就想法,但这本来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东西从林杉的口中说出来时,她却很自然的相信了几分,也不管其有没有得到证实。
“第一次从大叶子那里听到这种说法时,我也是不太相信的。不过不管是她跟她的孩子一起听,还是只是她想听,在那段日子里,为了让不能到处走动的她不至于闷得慌,我给她讲了很多新奇故事。”
林杉说到这里,用枕着头的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接着说道:“叶儿那孩子在五岁时被我送去礼正书院,字词礼法在照常学,但她认识的字愈渐多了,阅读的书册却还是一直偏向于游记手札一类,想来这可能真的跟大叶子说过的那种理论有关。”
“我说那孩子怎么一身墨香,跟你学得愈发的像了,原来是被你送到礼正去了。”九娘感叹了一声,又道:“你难道不怕把她真的教成了一个假小子?如果她的性格就此定下变不过来了,以后可怎么办?”
“事情变成这个走向,也不能全怪是我教的。”
林杉从软塌上拧身坐起,伸手揉了揉脸,驱散了刚才因为躺下而在脑中聚起的睡意,缓言说道:“她在将满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翻墙出院的事。那小院子已经关不住她了。她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把她送去小县城的女学学针线?女学教的那些东西也就大家小姐学学,她学了以后能用到多少?说不定等她去了女学,真正学到的只是怎么翻过那道比家里的院墙高一点的女学院墙。”
“虽然说男孩与女孩在长大之后要走的路是截然不同的,但叶儿以后要走的路可能又会是与寻常女孩不同的,增长点学识。也许要比让她多绣几块花布帕要好一些。而她在书院的话,我也好就近照顾。至于你所顾虑的那个问题——莫忘了,叶儿就算学得再多男孩心性,她始终还是一个女孩子。本源上既定了基础,就算有些许变化,要变回来也是很容易的。”
九娘看着林杉。先是动了动嘴唇,不过没有发出声音。在犹豫了一会儿后,她才说出一句泛着些许酸意的话来:“何时你才能将给她的那种照顾也分出一些来给我呢?哪怕只有一份……但你把十份都给了她。真是让人想恨又下不了决心。”
九娘这话里的一个“她”字,从话表来看,应该就是指莫叶了。然而此时,如果这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位知道林杉的一些过往之事的楼里姑娘,她一定不难琢磨出九娘所说的这个“她”所含的另外一种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