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一年多以前,他就从陆生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柳生与骆青二人之间的关系渐渐变得紧密时,他就准备着找时间要就这件事好好将二人调侃一顿。可是现在,当他直面将这件事在柳生面前说出来时,他忽然又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情。
他从抽屉里又拿出一支细木条状的碳芯笔,接着开始削,同时脸上挂着淡淡笑意的说道:“你先回组里去安心待着。不过,如果在我回来之前,你们已经等不及的把事办了,可一定别忘了留一杯酒给我啊!”语气微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我说的是谁。”
柳生见他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干咳了一声准备退下。而当她的目光在林杉手里正在削的第二根碳芯笔上停了一下时,稍微斟酌后,她开口说道:“林大哥,现在离破晓还有三、四个时辰,趁时间尚早,你就先歇一歇吧!”
林杉点了一下头:“我知道。”
柳生走后,林杉又从抽屉里取出第三支碳芯笔,手中捏着的薄刃刀快削十数下后,即现出其尖锐的笔头。若此时书房里还有其他人,一定不难发现,这支笔的碳芯,比之前拿出的那两支要粗了许多。
林杉在削好三支笔后,又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自其中抽出一张白纸,一把木尺。然后他看着那张铺在桌上的纸上的一片空白,坐在椅子上闭目陷入了一种冥想状态。
盏茶功夫过后,他睁开双眼站起身,将木尺印压在那张白纸上,然后执一支细芯笔,神情谨慎但下笔极快的以尺为倚,在纸上划动起来。
约莫在半个时辰之后,他扔下两支已经因为反复划写而磨平了原本碳芯被削得尖锐的细木笔,同时也将那印在纸上的木尺推到了一边。此时,原来的一张白纸上已经现出几十条交错的长短不等的直线。那由碳芯笔画成的线条,跟墨汁涂在纸上的痕迹有些许不同,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种碳痕可以折射桌上烛火发出的光芒,也不知道是因为碳芯的问题,还是纸质的原因。
望着纸上显得有些混乱的线条,林杉先是闭上了双眼,似乎是正默然在脑海中清理着头绪、酝酿着什么。数息之后,他睁开双眼,然后拿起桌上那支最后削成的碳芯稍粗的木条笔,不再依靠木尺比划的直接在那张纸上描了起来。
他的笔触因为这只笔的笔芯不同,在纸上留下的痕迹比之前用那两只细芯笔划下的线痕要粗一些,在色泽上也显得更黑一些。这使人在第一眼看到纸上图形时,很容易就能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用第三只粗芯笔画就的图形上,而自然忽略掉最先划于纸上的那些复杂但淡弱的线。
若是行内人看见林杉此举。一定不难于理解,林杉开始画的那些纷乱的细线,只是打底做辅。他现在借助辅线在重描和连接起来的那些线条,才是这张纸上将要显出的真正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