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姓名毕,扈三娘却笑道:“鲁提辖,你还没认出我们两个来么?”鲁智深再细看一回,哎呀一声道:“原来是扈官人与史大郎!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当下鲁智深与史进剪拂了,同到店中坐定,三娘也上来见礼,但见两个打得一身臭汗时,又笑了一回。
时值冬末,天色还是寒冷,三娘炖的狗肉自有炭炉煨热,教店家烫了酒来,三个便大吃起来。只见那鲁智深只顾捞肉来吃,看这模样倒似几年未得吃肉一般,三娘笑道:“鲁提辖,瞧你这般样子是离不了酒肉的,如何做得那和尚?不如与我师兄弟两个一同行走江湖,岂不快哉?”
鲁智深瞪圆了眼睛道:“洒家落难时,蒙人收留,既然已经摩顶受戒,自要听命的,岂能言而无信?”三娘道:“也倒是,自从与提辖渭州一别半载,不想提辖却做了和尚。”史进也问道:“正是,适才都认不出哥哥来,却是缘何做了和尚?”
当下鲁智深一边吃酒肉,一边将出家之事说了。原来鲁达逃离渭州后,在江湖上乱撞了四五十日,这天到了代县却遇上金老父女。自从金老父女得鲁达与三娘救了,本欲要回东京去,又怕那郑屠派人赶来,便随路望北来,撞见一个京师古邻,来这里做买卖,就带金老父女到代州,就与那金翠莲做媒,结交此间一个大财主赵员外,养做外宅,衣食丰足。金翠莲常常感念鲁达、三娘大恩,后来撞见了鲁达,便收留在庄上。后来那官司发作,公人早晚来探问,那赵员外便指引鲁达上五台山文殊院做了和尚。
听完鲁智深的话后,三娘叹道:“可惜了提辖与金翠莲一段好姻缘。”鲁智深却叹口气道:“自有缘法,不作他想。”跟着问道:“官人你两个缘何到此?可曾寻得师傅?”当下三娘与史进也将在延安府及出征之事说了。
鲁智深一拍大腿道:“哎呀,但要是还在军中时,早晚便能与官人、大郎一同出阵厮杀,岂不快哉?只可惜了洒家这一副好身手。”三娘暗道:“要不是你非要打人出气,也不会落到今日。”
鲁智深又叹道:“早晚在寺中不得出来,西北有偌大之事,洒家竟也不知。”说来不觉焦愁起来,三娘、史进两个劝了一回,鲁智深才放开怀抱来。
却说三娘那锅香肉不知放了什么料,端的香气四溢,三人都是大快朵颐,鲁智深更是大碗酒只顾将来吃,吃得口滑,只顾要吃,那里肯住,那一锅香肉更是大半被他捞着吃了。
三人吃了两桶酒,史进已然是七八分酒意,鲁智深还要再吃,又教庄家打了两桶酒来,无移时,三人又吃了这两桶酒,一锅香肉连汤汁都被鲁智深喝得涓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