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提笔亲书一封,言辞恳切,晓洞情理,书完后交给宿元景,请他至白帝城见李纲时,将自己这封书信交给李纲。『樂『文『小『说|自古差人游说,来人定要持其上亲笔书信,方才能显诚意。
宿元景受了书信后道:“事不宜迟,臣明日便动身前往白帝城,还请主公还朝后请女帝下旨。”三娘道:“自然如此。”随后宿元景告退而去。
次日宿元景果然便动身,三娘命白胜领百余铁卫扈从,一同前往白帝城。宿元景走后,种师中这边也接过帅印,正在修整士卒,三娘召集诸将,将前后军事都交托种师中、史进,随后也准备启程还朝,将原本自己所部左路军将佐悉数录于种师中帐下,而右路军将佐则差往中路军宗泽、关胜麾下听用。
安排完诸事后,三娘便即领女营琼英兵马并燕青、吕方、郭盛三千近卫扈从,快马还朝,随行还带去了完颜宗望等一干金军大将首级并许多缴获的金国帅印、旌旗铠甲等都一并带去。至于金军那些俘虏,三娘没有特意交代,种师中、史进等人也知道该怎么办。
临行前,史进将拷问金国俘虏的结果与三娘说了,已然拷问得知金军将所抢掠而得的金珠宝贝埋藏在中牟城外,原来金军扎营之处西北五里处。三娘得知消息后,便打算回途中路过中牟时,将这批本就属于汉人的财宝启出带回。至于那些俘虏,在交代了财宝去向后,被宋江种师中、史进押至黄河岸边悉数杀死,史称洛河杀降,据说当天围观百姓数万,无不拍手称快。
种师中、史进诸将送三娘至虎牢关方回,三娘自引军马东行。不一日到了中牟,三娘便差护卫至中牟西北五里处,寻得埋藏之地,将金军所勒索、劫掠而得的金银珠宝、祭天礼器、天子法驾、各种图书典籍、大成乐器以至百戏所用服装道具都起了出来,一共装了两千多辆大车。中牟左近拉车的骡马、驽马不足,三娘只得命麾下士卒用战马拉车,这才将这些金人搜掠的东西都拉回了开封。
将近开封,城内朝野闻得太师得胜,班师回朝,女帝大喜,亲自领百官军民至城西三十里处迎接,沿途百姓夹道欢呼,见得三娘等将士时,无不顶礼膜拜,见得俘获的金人旗帜、金军将领首级时,无不破口大骂。
三娘一身戎装,胯下玉照夜狮子马,左右女兵亦是英姿飒爽,所过之处,百姓军民无不拜倒,歌功颂德之声不绝于耳。到了天子驾前,三娘策马而上,到了面前方才下马,女帝也亲自下了车驾来接。
三娘朝天子女帝施礼,女帝急忙扶住道:“太师甲胄在身,又是三朝元老,托孤之臣,不必行礼。”当下便请太师同自己乘坐龙御驾辇,一同还朝。天子对劳苦功高的臣子,赐下恩典,与自己同车并无不可,虽然当今天子是女子,但太师也是女子,是以同车回朝,军民百姓都无异样,反而高呼万岁。
三娘也不推辞,欣然与一同登车。这天子龙御驾辇乃是新造之物,前朝的御车早已经被拆了,上面的装饰器物都被金人搜掠而去。这新造之车虽然不及原来钦宗的御车奢华,但也不小,三娘与同车,车内还有几名内侍、宫娥服侍。
到了车内,命车内侍奉之人都到车外去,车内只剩她两个说话。人都出去后,再也忍不住,眼眶一红道:“太师,我父兄都去了。”三娘叹口气,这件事已经是天下皆知,这时候说来明显想人安慰她啊。
当下三娘拉着的玉手,柔声道:“你想哭就哭出来吧。”柔声细语,三娘这种即威武豪迈,又体贴细心的举动,让努力包裹自己的保护层一下子尽数脱落,扑在三娘怀中,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车外是军民百姓们庆贺大捷的欢庆场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欢呼震天,车内却是一国女帝扑在重臣怀中痛苦流涕,真是内外两重天,谁也没干扰谁。
哭了大半天,车驾都快进开封城了,才渐渐止住了哭泣,她一路上一边哭一边将埋藏在自己心中的苦闷和郁结都说了给三娘听。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三娘就会将心里话都说了,这些话她没有对黄裳说,也没对她皇嫂朱皇后说,反而是在这祝捷庆典上,与其实并不太熟稔的三娘说了。
有时候人就是这般奇怪,有些心里话是不会对最亲近的人说起,反而是不太熟的人,反而会更愿意和她倾诉。而则可怜得多,自从做了皇帝之后,心里话不敢和黄裳说了,因为黄裳一直对她毕恭毕敬,保持着君臣的礼仪,朱皇后也是这样,对待她好像对待天子那般客气,亲疏之间被皇权筑起的高墙阻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