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笑了一回,适才芥蒂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闲话几句后,林冲自回屋歇息去了。三娘却难以入睡,信步四处转了一回,却见前堂尚有灯火,近前看时,却是柴进独自一人在前堂,一双眼只看着堂上挂着的丹书铁劵发呆。
三娘暗想道:“此人乃大周后裔,虽有丹书铁劵,但却无权无势,周遭官吏皆防备他,落得只能靠收纳江湖好汉、接济过往配军,如此才赚了个名声,也是个苦苦挣扎的可怜之人。”
三娘轻咳一声,上前见礼道:“大官人,为何还不安歇?”柴进过神来,回了一礼道:“偶有感怀,不能入睡。”
三娘看了那丹书铁劵一眼道:“观大官人行事,结交天下好汉,招贤纳士,便知官人不甘寂寞,素有奇志。”
柴进惊出一身汗道:“扈义士说笑了,前朝伶仃人,又怎敢妄想?”三娘负手而立道:“也对,看来大官人也只是想广交朋友,效仿战国孟尝君一般,养三千门客,但有事时,门下鸡鸣狗盗之辈便能有用,可解一时困厄。想来大官人也不似表面那么风光,实则身遭隐忧太多。”
柴进晒然一笑道:“想不到义士武艺了得,见识也是广博。”顿了顿后叹道:“义士说的不错,我柴氏虽得宋室厚待,但也只是表面风光。柴某周遭不知多少人看着,只等我犯下错来时,便可将柴家连根拔起,为大宋立下奇功。”
三娘暗暗好笑,说得这般可怜,但做的却又是另一幅光景,当下三娘淡淡的说道:“既然大官人也知晓被宋室早晚监看得紧,却为何还要行此忌讳之事?”
柴进道:“不知义士所指。”三娘道:“大官人广招天下客,招贤纳士,偷养庄客,便是犯了第一大忌。收留官府逃犯、资助刺配犯人、荫庇明令通缉的要犯,此乃第二大忌。厚赠银两,勾结那占据梁山的贼寇王伦等人,此乃第三大忌!”
三娘轻飘飘几句话道来,柴进却惊出一身冷汗来,暗想自己与梁山结交,她是如何知道的?三娘接着说道:“大官人打得好算盘,自家庄上养三千门客,又结交天下豪杰,再培植梁山为羽翼,一旦时机成熟,便可竖旗举兵,振臂一呼,便想光复大周,可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