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段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吴二哥便道:“据说咱家少爷。是神人托生的。”
这话说出来,小段的眼睛便瞪大了。吴二哥很满意他的反应,继续道:“咱家少爷刚生出来的时候。倒是和普通的孩子没什么两样。但会说话了之后,奇异的事情便来了。”
“那一年——十多年前了——咱们府上一桩大买卖出了岔子。这是个什么岔子我爹也并不十分清楚。但只知道是给京华那边宫里面的布匹出了点问题,是颜色对不上了。这是祸事呀,老爷焦急得头发都白了好多。却说那一日坐在堂中发愁,夫人就抱着小少爷过来,叫老爷看看少爷,也好舒缓下心情。”
“老爷将少爷抱在怀里——却突然听见少爷开了口,说,我知道你遇见一桩烦心事。但这事情。你只要将那些布怎样怎样即可,并不是什么大事。”
小段听得愣住了。
“都说少爷当时是那样说的——可不是小孩子能说的话呀!”吴二哥绘声绘色道,同时皱起眉,仿佛不是从他老爹那里听说的,而是亲见了,“老爷当时吓了一跳,险些将少爷摔到地上去,幸好夫人接住了呀!”
“老爷便问,你究竟是谁,可是什么邪祟上了我儿的身。”
“少爷便说。便说——具体说了什么,我爹当时离得稍远些、日子又久了,也记得并不是很分明。但大抵是说。他本是神人,因前世受了老爷的恩情,今世便投胎做他的儿子,报恩来了。只是这神人投胎时同阎君生了些事端、那孟婆汤到底还是喝了半碗,因而神通时灵时不灵。”
“家里人听了这事,都慌张了——谁知道真的是神人还是邪祟?”
“只因这个老爷还疏远了夫人一年多,也不常去看望少爷。但一次,到底是少爷说的法子起了作用,咱们府上过了那个难关。之后几年又有几次不如意。据说都是少爷身上的神人显神通,给老爷说了解决的法子。”
“这么几年下来。便知道真不是邪祟、而真是神人转生了。”吴二哥的神色渐渐从刚才的神秘、变成了畅快,“于是老爷不再疏远夫人和少爷。只说是自己前世的福报——这一世,还要做更多好事。因此后来才有了那镖局行会嘛——如今不就是老爷用银钱养着好些活不下去的小镖局?”
那小段已听得目瞪口呆,似乎想不到真有这样的神异事。愣了一会儿才道:“那现在,现在,少爷他……”
吴二哥顿了顿了,叹口气:“唉,说起来,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据说少爷十岁以前的时候,那神人是常显神通的。但渐渐年纪长了,神通就现得越来越少了。直到有一年夏天,少爷淘气雨夜里跳上屋顶玩耍……被雷击了。”
小段低低地惊叹了一声。
“说来也奇,人倒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只是当时晕过去、从屋顶上掉下来,只擦破了写皮。”吴二哥边想边说,“那时候我已在少爷身边了,便是因为这事,我被发去城外的庄子里了。但据说自那之后,那神人再未现过神通了。”
“老人说,那是阎君上天庭告了状,于是天帝知道神人托生在咱家。先许他十年报了恩情,然后才降下天雷,将神人收去了。所以你看少爷现在这样子——”
吴二哥叹口气:“都说是,因为天帝收了神君,少爷的魂魄残缺了些,所以才……嗯,显得有些憨傻。唉,但老爷对少爷还是好的,少爷说话老爷也会往心里去——那之前可是帮咱府上渡了好些难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