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和弟弟在外貌上的相似之处后,秋芷就没有办法摆正心态面对他了。鼻子,眼睛,嘴唇,她看着医生就像看到了长大的贤智,在听到他“小姐姐啊,小姐姐啊”恶劣地在自己在耳边叫唤的时候,这种微妙的感觉更是强烈到不行。
不过好在这两个人在行为方式上还是有很大差异的,比如医生在生活方式上更为幼稚,他像是个幼儿园里无法无天的小朋友,或者电影中可怕的勺子杀人魔,有事没事就不怀好意的背着手在你身边瞎转悠,似乎生命中唯一的乐趣便是借着治疗的名义,逮住机会冲上来揪一把你的头发,或者扯扯你的手指,一旦被骂了还会无辜地一板正经跟你瞎嚷嚷“这是在套近乎啊!旁敲侧击,用标准的小学生欺负女同学的方式,给年轻人制造大家同岁都是智障的好印象。”
这听起来似乎非常惹人讨厌了,可偏偏也就是这个男人能在她身体出现异常或者单纯喝水呛了一口的时候迅速出现,拿出医生的专业素质把人的小命从悬崖边上扯回来,最可怕的是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他居然还会做饭。
秋芷还记得自己发病最严重的前几晚,梦见生化危机,自己成了一只饥饿的丧尸,跟在尸流中循着人味觅食,瞅见一块大鲜肉就埋头咬了上去,还没来得及嚼嚼尝尝人味脸上便传来一阵剧痛,让她直接醒了过来。这睁眼看见的是医生一张柔情似水的狐狸脸,而她手里头抓的那块人肉则成了他床上的枕头。夜半三更,孤男寡女,男人衣衫整洁,为了防止紧急情况睡觉时还穿着工作的白大褂,现在他正接着一盏橘红的小夜灯,用那双自带无限柔情又充满嘲弄的眼睛凝视着秋芷,而纤长手则指隔着层手套轻轻抚在她火辣辣的脸颊上。
“你这禽兽……哦不,可怜的小姐姐,你是饿了么?我的枕头好吃么?看你都流口水了。”
“我们可以吃点夜宵。”
秋芷觉得刚刚八成是这个男人反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但是考虑到她貌似做了夜袭之类的事情也没干太啃声,跟着医生乖乖到了客厅坐着,看他顺手围了个围裙煎牛排,煮鹅肝,热了中午剩下的鸡汤,装盘后坐在桌子另一头,看秋芷飞快地进食以填满那个无底洞似的胃部,看着看着就打起了哈气,最后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不过在秋芷吃完饭好心想推醒医生回床上睡的时候,也就是这个明明睡颜温无害,但实际上警惕性十足的男人反手又给她肚子来了一拳,把她的良心和愧疚揍出了体内,揍得她直接抱着伤处默默蹲在了一边。
经历过这样一系列事件,秋芷无法像自己的弟弟那样纯粹的讨厌他,也很难以温柔的方式对待他。她待在这个被雨水包裹的别墅,照常向自己抛下女儿跑去马尔代夫度假的父母报了一声平安,刚挂电话,就听见坐在一边,翻看最新医学论文的男人关于“午饭吃什么哇,姐姐”的念叨。
那声亲切的“姐姐”叫的秋芷头皮发麻,她下意识地想要吐槽他一句,叫他别那么乱说话了,但是想到之前父母特别提出的“要和照顾感冒的你的医生好好相处”的叮嘱,她又把话咽了回去,转而好声好气地跟男人提出了建议。
“我们能不能不要老是这么对话呀,我又不是你的姐姐。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就像是对待每个病人那样。”
他脸上浮现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