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到底想要护着谁?!”嘉靖帝阴冷不带一丝感情的问话,仿佛毒蛇般缠绕着沈默,只要稍不中意,便将他勒死。
“罪臣不过小小巡按,无品无级,微不足道。根本没本事护着谁,”沈默的声音越来越沉稳,到后面几乎是一字一句:“也绝不会偏袒回护任何一人!”
嘉靖帝似笑非笑道:“赵贞吉的奏疏可不是这样说的,他说你从一开始,便阳奉阴违,与地方官勾勾搭搭,几次暗阻办案。最后竟然铤而走险,烧毁物证,被他抓了个正着。这件事,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呢?”
“臣没有可狡辩的。”沈默却不为所动道:“臣一颗丹心,可鉴日月,不需要狡辩!”
“呵呵……理直气壮啊!”嘉靖帝被他气笑了:“是不是哪位大人物,教你只要死不承认,就可以化险为夷啊?”
“不是。”沈默摇头:“没有人教我说这话,是我自己要说的。”
“还是狡辩。”嘉靖帝淡淡道:“来这里面的水很深啊,让你见了朕都不说实话,朕问你最后一次,你倒底是谁的人呢?”
这话一出,沈立马道:“回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明朝所有官员都是朝廷的人,都是陛下的人。”
“幼稚。”嘉靖地声音有些缓道:“大明朝这么大。官员那么多。朕一个人是管不过来地。还是得分锅吃饭。分家过日子地……说说吧。你沈解元是在姓严地锅里捞食呢?还是姓李地姓徐地?”
沈默倏地抬起了头。双目含。声音微颤道:“回陛下地话——臣本布衣碌幼稚。蒙陛下不弃。委以一省巡按。又受命协查倭寇侵袭南京一案。虽说协办官员应以主问官为尊。但臣更知道。臣地一切都是陛下给地。所以臣地一切所为。只听皇上地只为大明朝着想。绝不会听他人指使。也没有任何人能左右臣地本意……”说到最后。脸上已经流满了泪水。只听他语带着无比地沉痛道:“至于此次未能察明钦案陛下失望。一切责任。归根结源。皆是臣一人之过与他人无关……但臣向陛下坦言。如果再遇到这种事情。臣地选择还是不会变……”仿佛受尽委屈地孩子。终于可以一吐心曲一般到最后。沈默已经泣不成声了。
嘉靖帝有些烦躁道:“哭也没有用。了账本就是坐实了‘私毁证物’之罪。别人要治你。朕也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