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团部的许多办公室里都亮着灯光,司令部、政治处的参谋干事们似乎比白天还要忙。团政治处一间办公室里,王可发正在阅读材料,忽闻有人敲门,他拉开了房门。门外,站着笑容可掬的赵彩莲,王可发惊喜地请她进来。赵彩莲打开了报纸,拿出一件银灰色的毛衣放在桌上:“王助理员,我给您织了件毛衣,不知道是否合适?”
王可发看着赵彩莲甜美的笑容,心里感到莫大的幸福。王可发说:“谢谢您了,毛线很贵的,我把钱给您吧。”赵彩莲噘起了嘴:“人家送您的,怎么说起钱了。那好,你给我的书,我也把钱还给您。”
王可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即纠正:“对不起,我说错了,请您原谅好不好,这礼物我收下了。”
赵彩莲脸上露出了妩媚的笑容:“这还差不多,您喜欢吗?”
王可发开玩笑地:“当然喜欢,穿上它是不是会想起你了。”“随便你吧,人的思想,谁也强迫不了。”“好,那我就想。”赵彩莲大笑,然后让王可发脱下棉袄试试毛衣,王可发拿起毛衣在身上比划了一下,说:“挺合适的。”“如果不合适,我拆了,再给你重新织。”“真的,太谢谢您了!”两人有说有笑的十分开心。
屋里的一切都被躲在窗外的李道华窥视得一清二楚,他恨得咬
牙切齿。
王可发要送赵彩莲回家,赵彩莲不让。她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李道华会躲在她宿舍门外的阴影里,等她回来。李道华一根一根地抽着莫合烟,脚下已经扔了一堆或长或短的烟头。赵彩莲回到家,掏钥匙打开门,刚要关门,李道华拉开房门,跟着走了进来。李道华铁青着脸:“今晚,你为什么骗我?”赵彩莲面无表情:“我骗你什么了?”“你织了毛衣送给那个小白脸,为什么说是找他谈广播上的事?”
赵彩莲气得声音有些发抖:“好,你跟踪我,你有什么权利干涉我的自由?我想送给谁什么东西,你管不着!”李道华也气得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说得好啊,我是管不着,可你别忘了,你是怎么来团场参加工作的?”“我没有忘记,你救过我,你曾经是我的恩人,但是你是有妇之人。我不能因为你救过我,就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你。我和你是同志、是朋友关系。朋友都得讲回报吗?况且在你生病的时候,我也侍候过你,给过你温暖。我也要给你打毛衣,但你不敢穿,不敢要,你要我怎么样呢?”赵彩莲比他的声音还大。
李道华心里极度难过,他没法回答,沉默了一会,问:“你们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谁?”“你,你和王可发。”“啊,还行吧,挺好的。”赵彩莲答道。
李道华冷冷地:“我想不明白,你看上王可发的什么,彩莲,你需要的不是一张好看的脸,你需要一个能保护你的男人。”见赵彩莲不语,李道华脸色难看地又说,“他是一个大学生,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在我们革命队伍里是改造的对象。我真怕误了你的前程。我没想到,你这么俗气。”赵彩莲低下头不情愿地咕哝:“既然你认为我俗气,为什么还要和我往来?”
李道华语塞半响,才冷笑一下:“也许,你这种条件的女孩,希望找一个有钱的大学生把自己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