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有人真的出来玩命。
大伙嘴上说得气势汹汹,其实谁家也没有被逼得揭不开锅,谁家也没有卖儿卖女,只不过挣的钱少了一点而已。钱是个啥嘛?钱是人身上的汗泥儿,去了再来、来了再去,有了多花、没了少花。哪个的脑壳水肿了会为这种事情去和人玩命命?
大伙聚在一起浩浩荡荡冲到刀把村时,来意、目的、目标其实都十分的模糊。就算真要和刀把村村民们算帐,找谁算帐、怎么算帐、算什么帐?根本没人考虑过!只不过一时之间群情汹汹,又仗着人多势众,有人吆喝一声大伙便盲目得跟上走了。
如果今天没有胡建伟舍命阻拦,今天晚上刀把村极有可能将遭受一场灭顶之灾。这决不是危言耸听,在这种集体无意识犯罪理念的支配下,大伙都不会认为自己的行为是犯罪行为,所以一旦开始出现犯罪场面,那将是非常恐怖的。
中国人一向习惯转嫁**,当自己承受过某种**时,他会通过各种途径把这种**转嫁到别人头上。刀把村村民砸胡建伟家玻璃是这样,别村的村民来刀把村报复也是这样,中国历代农民起义更是如此。一旦他们拿起刀枪,他们会迅速从受害者转化为**者,黄巢如此、李自成如此、洪秀全还是如此,不问青红皂白,萝卜洋芋一锅汆,手段比原来的**者还爆烈。于是乎,过不了多长时间便迅速失去民心,然后迅速走向毁灭。
当年,黄巢在长安称帝为时约半年左右,曾三焚长安,致使大量百姓流离失所。更有甚者,黄巢的农民军每日里大量屠杀,四十华里长的护城河为之壅塞。杜甫、王维等大量知名文人仓皇逃出长安就是因为害怕被杀。王维出城门时几乎被杀,当时他已经跪在护城河边上了,刀也已经举起来了,幸亏农民军行刑的小头目是王维故人,他这才拣回一条小命命。由此可见,当时农民军杀人十分随意。李自成的大顺军攻入北京后便大肆掳掠,搜刮成性,还美其名曰:“拷饷”,家境中平者也难以幸免,稍有迟疑便会遭戮;至于洪秀全在所谓的天京搞的那些自相残杀的事情就更令人发指了。
从心理学的层面分析,这实际上是一种“无意识转嫁痛苦”过程,用别人的痛苦来掩盖自己的痛苦。一旦这种痛苦转嫁过程需要冒很大风险的时候,他们会很快终止自己的行为,因为他们的行为本身就是毫无意义、可有可无,本质上毫无理性可言。
现在刀把村村长胡建伟提着血淋淋的铡刀出来玩命,这些人便感到恐惧,更感到划不来,痛苦非但转嫁不出去还有可能招来更大的痛苦,成本太高了!傻冒才干这事哩。
胡建伟口中骂声不绝,他今晚已经骂顺了口,骂得兴致正高,不但花样多多而且用词极刁,花里胡哨、平平仄仄。
他在骂所有的人:
“爷爷已经杀了十几口你们的爷娘老子了,赶紧过来,试试爷爷的刀片子利不利。”
“孙子们,你们太丢爷爷的脸了!既然来了,给爷爷出来一个站着撒尿的种,让爷爷试试你的脖子硬不硬。”
“你们跑到这里干啥来了?莫非给你妈妈拉野汉子来了?”他拍着钢刀,满脸讥讽的笑容,“嘿嘿,你妈妈的野汉子已经被爷爷把血放了,现在就在街上躺着哩,你们刚好赶上给你亲爹们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