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夫人方氏听闻后,命厨房熬了解乏补气的枸杞猪骨汤,亲自端来了书房。
她柔声劝道:“皇上既要打这一仗,老爷劝也劝不住,不如便放宽了心,莫要再多去理会此事了,也省得白白给自己增添忧虑。”
坐于书案后的王杰一心烦闷,却也不忍在妻子面前表露过多,恐会使她跟着不悦,便颔首应了下来。
朝政上的事情,他向来不愿与自己多说,是怕自己担心,方氏心中领会,便也未再多行追问。
只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来。
“前段时日同老爷说起的过继之事,韩城族中那边已有回音了,信上提起的几个孩子年纪最大的不过七岁,最小的才将满两岁……”方氏笑着说道:“老爷您看,要不要抽个空闲,咱们亲自回一趟韩城,瞧瞧哪个更合眼缘一些?”
她与王杰成亲多年皆无所出。
方氏并非小肚鸡肠之人,相反地,她还曾为此劝过王杰纳妾,只是王杰态度坚决,一直不愿点头。
方氏既喜又忧。
夫妻之间琴瑟和鸣,一心一意对待彼此,本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可二人如今均已年过四十,膝下没个一儿半女的,始终也是一件令人十分遗憾的事情。
方氏同王杰商议了许多,王杰才勉强同意从陕西韩城老家王氏一族中过继一个男孩子来养。
王杰此时听妻子又提起此事,不由地在内心叹了一口气。
他本意是不愿过继的,但为了让妻子高兴,也只能道:“夫人莫急,且待我忙过这段时日,便向皇上以回乡探亲为由告假。届时回了韩城,再细商此事也不迟。”
方氏闻言欣然点头应好。
……
和宅。
冯霁雯不知今个儿究竟是什么日子。
早上刚听闻了朝廷下旨征讨缅甸,大军不日便要出发——边境这是要开始打仗了。
没有哪个皇帝不想扩大版图,尤其是大清如今国力昌盛,乾隆一心想成就自己的十全武功,不多打几场仗怎么能凑得够数儿呢?
难怪前些日子那首王安石的诗得以保全被刻意传的沸沸扬扬的,原来是为了在打仗前收一收文人们的心,压一压他们手里头的笔杆子。
冯霁雯以为,皇帝要打仗,就跟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个道理,况且云南离京城遥隔千里,怎么着也不至于影响到她这种不怎么关心家国大事之人——
可不知怎地,打仗的消息刚一传开,她家里头传信儿的人来了一个又一个。
最先过来的是奉恩辅国公弘融府上、紫云身边儿伺候着的丫鬟阿欢,说是借着出府采买的机会来替她家格格传句话,让冯霁雯去一趟国公府与其相见。
冯霁雯听罢怔了一下。
紫云知道她与奉恩福晋看不对眼,一直都是来和宅寻她,如今让丫鬟传话请她过去,想必是出不来了。
这显然是被禁足了。
冯霁雯问及紫云被禁足的原因,阿欢吞吞吐吐地道不明白,冯霁雯见她似是为难,便也不好多问,只道自己收拾一番过后便会登门拜访。
阿欢当即便回去了。
冯霁雯也没耽误,回了房更衣收拾。
可就是这间隙,据小茶禀前院儿又来了人——竟是汪家过来的。
一提到汪家,冯霁雯便要皱眉。
汪家来人干什么?
难道是汪黎隽的腿侥幸好全了,汪士英要摆席面宴请亲朋好友庆贺一番吗?
她在心底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