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江阿见他不语只笑。显也是没将红桃方才的话放在心上,才又笑着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丫鬟没规没矩的,依着嫂子那风风火火的性子。是怎么留她到今日的?”
几番接触下来,在他眼里。冯霁雯如今就是雷厉风行的最佳代名词。
这本只是个类似于好奇调侃的问题,却间接地将和珅给问住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心知肚明,却不好回答。
片刻后,他方才拿漫不经心的口气说道:“夫人宽厚。”
“宽厚?”伊江阿闻言险些将方才吃进去的茶都给喷出来。他一副很懂行的口气与和珅说道:“我说和兄,你该不会不知道在这后宅之中,女主子就是再如何宽厚。却也没真的能在眼睛里揉沙子的吧?就算是明面儿上大度,那暗下却也有的是不动声色的手段——若真有那么大度的……可不是什么好事!”
“哦?”和珅微一挑眉。
“若真能不管也不问。只能说人家压根儿没将你放在心里!这才听之任之,眼不见心不烦,懒得理那些繁琐之事——”伊江阿唯恐天下不乱般讲道:“我额娘那性子你知道么?出了名儿的温柔贤惠,又是书香门第出身,谁不夸我阿玛娶了个贤妻?可旁人绝不知道她在整治后宅那帮小妾们的时候儿是什么模样……啧,怎一个可怕了得。”
末了不忘一脸勘破世事的表情说道:“谁也不愿意把喜欢的东西分给旁人用——女人啊,大差不差都这样儿。”
他平时便爱絮叨个没完,正理歪理都能扯上一大堆,平日里和珅听且听了,多是当作笑话一笑置之。
可今日伊江阿这番话,他却难得完完整整地给听了进去。
其实这些话不必伊江阿说,他也大概都知晓的。
只是从来没想过要将这些道理往冯霁雯身上套——
眼下这么一对比,却也真是不能再符合。
这种感觉就好比是一直以来未去正视的问题,忽然被人剖析地条条分明的摆在了眼前,容不得他不去面对。
而事实就是他家媳妇儿对他一点意思也没有。
按理来说,二人自未成亲前便约定了来日合离,不过就是各取所需,搭伙过日子罢了,她待自己心如止水,也属情理之中的事情。
本没什么好去多想的。
多想……
是了。
他近来所有的异常,似乎都可以归咎到这俩字儿上面。
好端端地,这脑子怎么就不听使唤了呢?
……
和珅今日照常和冯霁雯一同在椿院用的晚饭。
晚饭毕,和珅坐在厅中吃茶。
“先前夫人想要打听的事情有结果了。”和珅言道。
冯霁雯忙问:“貂蝉的事情?”
一旁的小醒和小仙也立即凝了神去听。
“嗯。”和珅道:“我托了伊江阿去衙门着意打听过那批流放的犯人名单,其中确有她的名字,最后是以中途逃走,时隔数月尸首被寻回结的案——只是当时的尸首已不大辨认的出真容,有的只是附近村民按着通缉画像指认作为判别的证据。故我认为。其中不无存有被人顶包的可能。”
这一点冯霁雯之前自然也想到了,然而关键的问题是:“怀疑归怀疑,可若没有证据,纵是到衙门告发也无用——爷可有让伊江阿帮着查过那位静姨娘的出身吗?”
貂蝉的事情已被结案,若没法子从‘死了的貂蝉’那里找线索的话,唯有从‘活着的静姨娘’身上下手了。
和珅听她如此冷静理智地面对眼下的情况,不急也不恼。眼中不禁浮现了一抹笑意。缓声说道:“出身不详,但其嫁入汪家之后,其在衙门所登记的原本的户籍乃是江西人氏。”
江西人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