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交的是贫寒子弟,只要对方人品没有大问题,她是断不会过问的,但偷盗之徒,便不好不置一词了。
“……”冯舒志沉默了好一会儿,竟然出奇地没有反驳,只耷拉着眼皮道:“我知道了。”
冯霁雯见状也不多做教育,只道:“我知道你自幼便是个独立的,一直有自个儿的想法,此事你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利弊吧。”
说的太多,反而会适得其反。
冯舒志淡淡地“嗯”了一声,低头舀起了汤来。
“我吃饱了。”他将汤喝光后擦了擦嘴,起身道:“我先回去了。”
冯霁雯点头道:“去吧。给你带回来的伤药,记得让阿团给你擦上。”
冯舒志离座的动作稍一停顿后,又只“嗯”了一声,便大步离了饭厅。
行至厅门外一侧,待离了冯霁雯的视线,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原地踌躇了片刻之后,又缓缓往前挪了两步,却是转回了头来,对着守在厅门前的小茶招了招手:“你,过来。”
小茶疑惑地走近,笑着道:“小少爷您放心,那些孩子都被奴婢给挨个儿地给送回家了,他们的大人们一听咱们英廉府的名号,脸都给吓白了,他们啊,少不得要挨一顿揍的!”
话尾处,还作势挥了挥拳头,笑的十分开心。
“下回准不敢再欺负小少爷了。”她补充一句。
谁要问这个?
冯舒志皱眉看着她,表情有些闪躲地问道:“我是要问……她今日,是如何又落的水?”
她?
小茶下意识地往厅内的方向看了一眼,“您是说姑娘啊。”
冯舒志几乎没将冯霁雯称呼为长姐过。
“姑娘不是落水,是跳下去救人了。”小茶道:“今日在香山枫会上,有人不慎落了水,是姑娘拼死将人给救上来的,听说那被救上来的小姐当时都昏死过去了,姑娘可是救了一条性命呢——”
小茶露出与有荣焉的神色来。
只是下一瞬又有些不满地道:“可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姐,被救了之后连面儿都没露,更别提感激了。姑娘*地从水里上来,也没个人过问,还是奴婢找到了老太爷,才让袁枚先生吩咐下人备了火盆和热水,可险些把姑娘给冻坏了。”
冯舒志听到最后,心情也从不敢相信冯霁雯会冒险救人变作了不满。
这些人也太差劲了。
总不能就因为她之前作风不好。便这样对待她吧?
可方才瞧她的样子,似乎半点儿也没有放在心上。
“你莫要告诉她,我向你问过此事。”他交代了小茶一句,便继续皱着眉头走开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小茶下意识地揉了揉眉心的位置。
小小的年纪,怎么老皱个眉头啊。
她抬脚转身,进入厅内。转眼便将方才与冯舒志的对话告知了冯霁雯。
小茶没有太多的弯弯道道的小心思。只记得小醒教过她,凡事不能瞒着主子,事事要以主子为先。
冯舒志越不让她告诉冯霁雯。她越觉得值得一讲。
冯舒志知道了只怕要气的吐血……
冯虽然霁雯压根儿没听出什么特别来,小仙更是一脸无感地在一旁催促她回去泡药浴。
方才在医馆里大夫也说了,最好是用药浴来将寒气逼出去。
小茶觉得自己透露的这个秘密没得到重视,略有一些失望……
冯霁雯回了棠院。在浴桶里泡了大约两刻钟的功夫,脑门儿的汗便一个劲儿的冒。怕太久反倒会虚脱,便冲干净了身子从浴桶里出来了。
擦干后换上柔软的中衣,外套了一件居家的桃粉色缎料儿刺绣过膝对襟长袄,细绸宽腿裤下趿拉着一双浅蓝色绣花鸟的棉拖。绞的半干的长发直接披在脑后便回了房。
“待头发干了,姑娘便睡会儿吧?”秦嫫已让小醒铺好了床,她从小茶口中得知了香山枫会上的事情。很有些余惊未了。
坐在榻边的冯霁雯点点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一场药浴泡下来。身体各处放松的很,确实有些倦了。
小醒递了杯温水,冯霁雯接过喝了。
此时却见小茶自外间走了进来禀道:“姑娘,紫云格格和那彦成少爷过来看您了,在前厅等着呢。”
想是听说了诗会上的事情,急着赶过来的。